“有没有好点？”傅晚瑜抬起头，问越泽。

“什么？”

“你的头啊。”

越泽恍然，她以为他的头疾发作，才会主动抱他。

其实他的阴郁是因为方才收到了边疆突厥再犯的战报，大魏军队节节败退，损失了数座城池。不过越泽没有将真相告诉傅晚瑜，而是重新拥住想要松开他的少女。

“诶，你怎么……”

“头还有些疼。”

“……好吧。”

*

十月初一。

群臣陆陆续续抵达宴会现场，歌舞升平，一片热闹。底下的女眷们聚在一起，稀奇地谈论这难得一次的宫宴。

“宫里多年没举行宴会了，怎么突然给傅昭仪举办寿宴呢？”

“我听闻今日陛下很是宠幸傅昭仪，如今一见这场面，果真如此，也不知傅昭仪是生得多么天姿国色，竟得到陛下的这般青睐。”

“但是万一陛下又突然发狂了……”

此话一出，场面寂静了一瞬，还是一身红衣的英气少女开口打破寂静：“陛下已多日没有发怒杀人了，他的蛊怕是早已解了。”

为了皇室的名声，那日宴会的惨案后对外宣称的是越泽身中蛊毒。

说话的红衣女子名叫叶湘，叶家长女，自幼学习武术、兵法，立志有朝一日上战场大杀四方，成为一代女将军，名留青史。

叶家虽世代为将，但从未出过什么女将军，不要说叶家不允许，大魏历来的传统也不会允许一个女子上阵杀敌。叶老将军言令禁止叶湘再碰那些男儿家才碰的东西，叶湘也就只有偷偷地学了。

因为叶湘的特立独行，世家千金甚至她自己的同胞妹妹叶轻妍都疏远了她。

叶轻妍自从十三岁那年在宫宴上的惊鸿一瞥，就立志要入宫为妃，那般俊美的陛下，满足所有少女对梦中情人的幻想。但是在他发狂杀人后，轻歌曼舞的宴会瞬间变为人间炼狱。仰慕转为恐惧，叶轻妍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如今听说陛下对傅昭仪极尽宠爱，并且蛊毒已解的消息。叶轻妍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凭她的美貌和才华，才是应该得到陛下宠爱的人，一个区区商贩之女怎么配！

如今距离选秀之日已经不远了，叶轻妍暗暗决心要在那一日惊艳四方，一举得到陛下的注意。

“陛下到——”司仪太监尖锐响亮的通传声响彻整座大殿，“昭仪娘娘到——”

傅晚瑜随着通传声踏入大殿之中，瞬间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么大场面她虽从未见过，但还是稳住心神，端庄有仪地入座。

伴着舞女们妖娆美丽的舞蹈，群臣开始献礼。

一个接一个地收下并附上典雅的微笑，傅晚瑜表示脸都快笑僵了，怎么还没完。

忽然，傅晚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她直接站了起来，往前一步，唤道：“娘？”

周遭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傅夫人，叶轻妍见着这幅场面，心下不屑又嫉恨，不屑傅晚瑜的大惊小怪，没有一点身为昭仪的淡然风度，嫉恨陛下竟为了她，邀请一个商人之妇参加宫宴。

听闻这傅氏早年丧夫，一人将小小的傅氏商铺发展为永州第一富商，虽说有些本事，但那又如何，商人就是商人，天生低贱，上不得台面。

傅夫人相较傅晚瑜的震惊而言，面上淡定得多，她行了一礼：“民妇祝昭仪娘娘寿比南山，如意吉祥，朝朝称心！”

傅晚瑜明白了傅夫人的顾虑，于是坐回位置上：“多谢傅夫人，快请坐。”

几番推杯换盏，终于等到宴会结束，闲杂人等纷纷离席，傅晚瑜这才提起裙摆，跑下台阶，紧紧地抱住了傅夫人，撒娇似的唤道：“娘——”

“晚瑜，切莫无礼，陛下还在呢。”傅夫人打量越泽的神色，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触怒圣颜。

身为越泽药方的傅晚瑜自知只要不太过分，越泽都会容着自己胡闹，所以她宽慰道：“娘，你无需担心，陛下对我可好了。”

说着，对越泽抛了个媚眼儿，“对吧，陛下？”

越泽神色不变，对傅夫人道：“傅夫人无须多礼。”

傅夫人惊异越泽的称呼，傅晚瑜虽然也有些惊讶，却没说什么，而是将这记在了心里，她握住傅夫人的手，问起她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母女俩叙了会儿旧，傅夫人担心圣上久等，就先告辞离开了。

殿内只剩下越泽和傅晚瑜二人。

傅晚瑜目送傅夫人离开后，回头，道：“陛下，谢谢。”谢谢你对我这般好，对我的母亲也这般好。

莹莹光晖映衬，少女眼眸中的光愈发动人。越泽想起之前盛怀林提议的贺礼，当时他否决了，后又鬼使神差地命人去办，如今要不要带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