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原本很拘谨的，还自称小人，可是听到李十虎叫出茂进公这样的尊谓后，他顿时放松了不少，拱手应到：“正是老朽，这位小军爷可是李家村人？”

李十虎赶紧凑近柳均，低声介绍起李茂进的情况，即然称之为公，必然是村里很有身份的人，李茂进也是一样，他的辈份至少比李十虎大三辈，属于祖爷爷那辈了，也是村里少数有出息的人。

所谓的出息就是在县城的粮店混了一份帐房的工作，十年前吧，李茂进回村里办事，完事后返回县城的路失踪了。

村里一直到了十几天后才知道这件事，发动了几波人到处找，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连报官都没有。

如果报官，碰负责任的班头，会下乡组织村民搜寻一圈，最后这个活还是落到李家村的村民头，家属多多少少给点跑腿费。

如果碰不负责任的班头，跑腿费收了，人却连县城都不出，直接让家属回去等消息，过几天告诉你找不到人。

李茂进就这样失踪了，有人猜测要么路碰到野兽被吃了，要么碰贼人杀人沉尸了，没想到竟然在贼窝里碰到了。

柳均详细一问，原本当年李茂进确实碰到贼人被抓走，那些贼还是他自己的族弟李茂前收买的，就为了图谋他在县城的一处房产。

原本他的族弟的意思是让贼人杀人毁尸，但贼人把他掳走后也不杀他，就让他跟在贼窝里算帐记帐，物尽其用。

没过几年，贼人不同的团伙之间火并，李茂进做为专业人才被新团伙接纳，反复几次，李茂进也就断了逃跑的念头，这五虎山，跟李家村有联系的人也不少，早就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但没有什么意义，不会有人花钱赎他或者冒险来救他，他也只能在山呆着了。

不过因为是专业人才，山贼给他的待遇也不低，还给他取妻生子了，这下他就更没办法跑了，无法面对家中的原配。

说完自己的近况，李茂进还顺势问起李家村的情况，听闻李家村被蛮人打破，村民五不存一时，连李茂前也死了，不由悲从中来。

不光是他，山贼俘虏里有一些跟李家村有关系的人，此刻也不由骚动起来。

“别吵！好好呆着，我们是李家村人，这些军爷可不是，胡乱喧闹小心被砍头！”柳均大声说到。

紫龙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意思？我们这些军爷还不是听你指挥？砍不砍头还得你说了算，现在不想担责让他们来扛雷是吧？

心里虽然，脸却很配合的露出凶狠的表情，拨刀恐吓那些骚动的俘虏，身的血迹配寒光闪闪的刀刃，震慑力一流，也不怪柳均让他来扛雷，否则柳均一个女人，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的。

紫龙不敢不配合，否则柳均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让紫青书给他们加练就麻烦了，光是一个站姿，就让这些临阵冲锋都不皱一下眉头的硬汉叫苦不迭。

因为属于帐房，山贼的所有物资情况，李茂进比那些首领还清楚，哪个地方放粮食，哪个地方放兵甲，他都了如指掌，包括那堆植物根茎的来历，他也一清二楚。

“这种叫做蛮薯，听说是蛮人那里特有的作物，出去的商队采购了一点运回来，然后被陈虎劫了。这种蛮薯吃多了容易放屁，大家都不爱吃。”李茂进解说到。

放屁，那很正常，说明蛮薯的粗纤维多不好消化，大部分的薯类作物，不管是番薯木薯，吃多了都容易放屁。

李茂进的话也证明了这种作物确实能吃，也不知道产量怎么样，如果产量大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主粮之一，解决未来的粮食短缺问题。

“可惜太少了，而且都放了这么久，很多都干了，也不知道种不种得出来。”柳均惋惜的叹了口气。

李茂进迟疑了一下，凑了过来低声说到：“柳当家，这些蛮薯其实不少，因为吃多放屁，那些山贼们都不乐意吃，分了下去，我收集了一些，让人种到山坡，这两年已经长得漫山遍野都是了，那些山贼们都不知道，我也没告诉他们，本来是准备……。”

话都没说完就被柳均激动的打断了：“你说的是真的？在哪里？种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种……种在山坡，就在那边，本……本来是准备荒年时候应急再悄悄挖一点的。”李茂进被柳均的激动吓到了，赶紧带路。

恰好天亮了，朝阳缓缓升起，金黄的阳光洒在东南面的山坡，顺着山坡往下看，全都是葱葱郁郁的蛮薯叶子，这种作物野蛮生长，已经长满了整个东南面和西南面的山坡，并往西南面的谷地延伸而去。

柳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虽然不知道这种作物的产量，但如此大片的面积，养活几百口人应该是没问题的了，这个冬天算是有希望熬过去了。

……

放下了心头大石，柳均终于有闲情欣赏起朝阳的美景了，这段时间他太忙了，整个人就像紧的发条一样，连被李猛袭击差点死掉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闲暇休息，现在是终于逮到机会放松一下了。

不过有些人真是劳碌的命，看了十几秒朝阳，他的注意力就被下方的坡地给吸引过去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东南面的山坡，和西南面的山坡并不处在同一个平面，彼此之间隔着一道悬崖，西南面这边的山坡更高，并连着五虎山的山顶。

如此一来，这片坡地就等于是高出地面的一个悬台，从五虎山能走下去，但从山下却无法直接去。

“这可是天然的大后方啊，不攻下五虎山就到不了这片坡地，为什么不开垦出来？这片坡地开垦出来，养活几万人都不成问题。”柳均惋惜的问到。

五虎山易守难攻，如果他们不是用攀岩的方式潜入，而是强攻的话，没有一两千的士兵恐怕都攻不下这座山寨，如果把西南这片山坡开垦出来，粮食自给自足，就算被人围困都不怕，这片坡地种粮食足够养活几万人。

李茂进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瞬间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