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石死了,柳韵也不需要跟孩子们挤在西厢房,当晚就搬回了正房,把床铺仔细的清理一遍,柳韵躺在床上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最迫切的危机已经解决了,但更麻烦的事情还在等着她,正如白天那几位好心肠的婆婆们嘀咕的一样,家里没了男人,她一个妇人靠什么养活自己和十一个孩子?
这可不是她前世那种妇女解放,工作机会大体平等的时代,这是一个连女人抛头露脸都会引来风言风语的时代,没有男人带着,她想前往十几公里外的县城都很麻烦,更别说工作机会。
“李大石有个陶窖就在屋后,明天去看看,大不了像李大石一样制陶就好了。”柳韵喃喃说到。
制陶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门手艺,传子不传女,宝贝得很,但对柳韵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满大街陶艺吧,偶尔她也去玩过几次,大概知道关键,摸索一下,把李大石的陶窖开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那会非常累。
一想到累,柳韵揉着自己的小腹坐了起来,早上被李大石乱蹬,踢了一脚这个位置,现在竟然已经不痛了?而且从早上折腾到傍晚,下葬上坟,都是不是轻松活,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特别疲惫的感觉。
“这具身体的底子真是好。”回想了柳娘的记忆,发现这都是常规操作,经常从早忙到晚,还时不时捱打,却连生病都很少,还一个接一个的生了十胎。
不过再好的底子,这样糟塌也总有一天会坏,根据柳娘的记忆,她嫁过来十年,基本年年都怀孕,第三年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其他的都是男孩子。
最小的儿子已经三岁了,最近这三年,她再也没有怀孕,连月事都很少来,闭经了。
这也导致李大石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虐待起来更是变本加厉,常常不分场合的冲她破口大骂,只是没什么文化,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不会下蛋的母鸡’‘赔本的玩意’之类的。
每每翻到柳娘这方面的记忆,柳韵就气得灵魂出窍,这种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的畜生,就应该挂到前世的互联网上,让网民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批倒批臭。
然而可悲的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包括柳娘自己,丧失生育能力让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价值,捱打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叫痛。
不过,尽管李大石骂得欢,村民们倒没什么闲言碎语,毕竟柳娘已经生了十个,其中八个还是男丁,羡慕死别人了,只会夸柳娘一句‘好生养’。
等这些孩子长大了,柳娘一家就可成了村中一霸,不会有人敢招惹家里有八九个男丁的人家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死了男人,柳娘靠什么去养活自己和这十一个孩子?
思绪间,柳韵摸着自己的肚皮,那粗糙的不平滑感让她再也忍不住爬了起来,点亮油灯查看。
早上已经看过一遍了,可是再看时还是触目惊心,妊娠纹层层叠叠,深浅不一,堆叠出条条沟壑,仿佛老树皮一样丑陋难看。
这明显是反复收缩又撑裂,长时间色素沉积所造成的结果,现代人怀孕,一般会选择除皱去色素的润肤液涂抹,来减轻妊娠纹的生成。
可是曾经的柳娘明显没有这种概念,柳韵甚至很怀疑她知不知道什么叫保养,光看她的这双手,到处都是硬茧和破口,就像一双五六十岁农妇的手一样,唯一的优点是指甲缝很干净,显然,曾经的柳娘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这样的身体,别说男人了,柳韵自己摸上去都倒胃口,不行,不能撑着这样的皮囊过活,得把它调养回来。
柳韵当即翻出李大石干净的衣物,把它裁成一条条一块块,用针线缝补起来。
李大石是死于溺水,衣物不用像染病一样焚毁,也算废物利用了。当然,大户人家会一起烧掉以做陪葬和避忌,但贫民百姓不讲究这个,反而认为旧衣改小让家里的孩子穿更合适,哪会避忌那些有的没的。
很快,柳韵就缝出了一块产后收腹带,是那种可以用环扣调节松紧的样式,把它穿在身上。
一边缝合时,柳韵便注意到一个问题,她前世虽然学过一些缝纫技巧,但大多是纸上谈兵,实操起来惨不忍睹,更别说没有缝纫机的情况下,可是现在,她这双粗糙的手却灵巧无比,轻易的把她的想法实现出来,针线细致紧密,并不比缝纫机车出来的差多少。
穿上收腹带,仔细的调整起来。人体的细胞每隔二十八周就会更新一次,除了骨骼,骨骼需要七年。
也就是说,二十八周之后,身体除了骨骼之外所有的细胞都是全新的,只要在这二十八周之内坚持科学锻炼和合理的调整,配合充足的营养,无论是减肥,除皱,塑形,恢复,都可以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步就是调整了,产后因为皮肤撕裂又不做调整,以至无序生长色素沉积,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外力来束缚皮肤,‘告诉’它一个正确生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