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心底有什么东西想法发泄出来,想肆无忌惮的奔跑,想和人狠狠的打一架。
作家助手上元气如潮水一般涌入身体。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天色大亮时古镇看到了安阳城,正是乡人入城时,城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城门外贴着通告、悬赏等各类榜文。骨家逐出骨吏的榜文赫然醒目,官方的榜文没有那么华丽优质的纸张。
看着榜文。
不知为何古镇心忽然静了下来。静静的撕下榜文揣进怀里跨过城门。
喧闹的城门忽然进来一个诡异而安静的人瞬间吸引了许多目光,不知有谁认了出来,惊呼道:“骨吏!那是勾结山匪被骨家逐出宗族的骨吏!”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古镇看来。
古镇如若未闻安静走着。
一个地痞推开人群凑过来:“骨吏在哪儿?”
看到古镇,那地痞嘿嘿笑起来,脸上疙瘩凑成一团,恶心可怖。
“小子!乖乖跟我去骨家领赏!勾结山匪被逐出家族的骨家人,逮着你至少能领十个金币。嘿嘿……”
十个金币足够他花天酒地好一段时间了!
古镇淡淡看他一眼,道:“好!”
痞子大喜:“算你识相!”他回手啪啪两巴掌将两个看热闹的小贩扇在一边:“看什么看,想抢老子赏银啊?都特么给我滚开!王三,给老子烀两个猪头,待会儿爷来吃,今儿结现钱!”
被他呼做王三的厨子,耸耸肩缩回自己的小肉馆了。
有痞子开道,顿时畅通无阻,古镇安安静静的跟在痞子后向骨家大院走去。
骨家在城北,安阳城的有钱人都在城北,这儿是安阳城治安和环境最好的地方。
寸土寸金。
过了淦金桥便是骨家大院,顺着墙壁足足走了七百多米才看到骨家的正门。
痞子走在前面,呵斥着古镇:“告诉你小子,虽然你以前姓骨,可你和咱一样没资格进去,在这儿给老子规规矩矩的等骨家管事出来……”
痞子卑贱中又带着高傲的语气,好像骨家越气派规矩越繁杂,他这个来领赏钱越骄傲一般,喝斥两句扭头一看,古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径直走向另一个方向。
大门东侧三十米外,骨烈的尸体被人扒了衣裤,只留着内衣,绑在架子上,摆成一个磕头赔罪的姿势屈辱的跪在地上。
因为撞死在骨家大门,所以要向着骨家磕头赔罪。
有修行的世界永远有特权,人命如草芥。
尸体上涂满了石灰,已经缩水严重,有了几分干尸模样。
尸体旁,两个骨家护卫站岗看守。防止被人拿走尸身。
古镇缓步走去,背后痞子压着嗓子呵斥:“小子!滚回来!你特么活腻了?狗日的着什么急!马上你就可以和你那贱种老爹一起跪在那……”
古镇回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痞子瞬间噤声,嘴唇张了张居然没说出话来。就那么看着古镇向尸体走去。
翻过护栏,古镇跪在地上,将绑着骨烈尸身的绳子解开。
两个骨家护卫守了一夜正困顿中神游天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发懵的看着古镇解下尸身,背着翻出跨栏就要走了才猛地反应过来。
“站住!哪儿来的小杂种,把那混蛋的尸体给我放下!”
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人背走了,要是被管事知道了,我特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护卫大怒,抽出刀冲了过来。
古镇站住,小心翼翼将骨烈尸身放在地上,轻声道:“骨吏老爹你稍等片刻。”
古镇起身回首,猛地一拳打出。
憋闷了一早的情感,蓦然打出十二分的力量,轰然袭在冲过来的护卫胸口。
护卫瞬间被砸了回去,撞碎护栏和木架,摔在地上扭曲着一动不动了,整个胸膛塌陷着血水混着破碎的内脏滩了一地。
一拳毙命。
空气一时间寂静,看热闹的人纷纷噤声。
古镇抬眼看向另一个护卫。
那护卫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舔了舔嘴唇,卸下佩刀和燧发枪,远远的丢在一旁。举着手趴在地上。
我不打架,我只是个上班拿工资的!
古镇甩了甩手上血迹,弯腰背起骨烈尸身,一步一步的离开,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
那痞子更缩着肩膀藏到人群最后面,生怕被古镇看到。
古镇就那么背着尸身安静穿过半座城池,走到城南返回骨吏家。
卸了一扇门板放在厅堂,尸体停在门板上,家里菜籽油全部拿出来,沾着菜籽油一点一点的将骨烈身上的生石灰擦下来。
古镇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没有伤心也没有恐惧,骨烈带着尸臭的尸身也没让他感觉到恶心。
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骨烈不是因他而死。
二河寨绑架骨吏和古镇无关,骨吏绝食而死也不是古镇导致的,骨烈为了儿子一头撞死在骨家门前,也怪不到古镇身上。
但借骨吏身体复活,仿佛冥冥之中便承接了一份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