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你们是一起来呢,还是单个人依次来答?”苏秦和颜悦色地问。
“此话何意?”蔡士子问。
“如果你们人一起来答题,口径达成一致,那么如果答对,输赢一次就是卷竹简,如果是单人代表自己来答题,那么输赢一卷而已。”苏秦笑道。
蔡士子哈哈开口,“我师兄弟皆是邹子门人,自然一同进”
“退”字尚未说出口,却被自己的栾师弟拉到人群之外,那位栾师兄深深看了苏秦一眼,这才低头对蔡士子耳语道,“大师兄,我看那人笑得蹊跷,不可小觑,不如你我单人先上,试试深浅再说?”
“师弟,你看他们一脚的泥土,显然是从城外来的下里巴人。”蔡士子皱起眉头,“如此提防,有这个必要吗?”
“有这个必要!”栾士子沉声道,“孔夫子曰:人不可貌相。”
“师弟,我等是阴阳家邹衍门人,与儒家有何相干?”蔡士子不屑笑道。
“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师尊虽非儒家,但对孔子颇为尊敬,也常用论语来训诫我等,万一我等输了,花钱买竹简是可丢了我阴阳一派颜面是大!”
啊?
蔡士子若有所思。
看他们在一旁窃窃私语,苏秦不动声色地暗自观察,见那蔡姓士子收起轻佻之色转而一脸慎重,微微叹口气,就知道自己应该要调整一下出牌的顺序了。
果然蔡士子挤了进来,在苏秦跟前蹲下,干笑两声,“看你等初来乍到,我等学宫弟子也不好太占你们乡下人的便宜,我等决定还是单人一个个来吧。”
苏秦一听心里自然失望,但这话让立在苏秦身后的张仪和田东都大松一口气,若对方齐上猜对隐语,一次就白送卷竹简,他们真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好,那么在下就要出题了,”苏秦淡淡道,“你们谁先来?”
“我!”蔡士子道。
“这位士子,请听题”
苏秦缓缓开口,周围立刻鸦雀无声,张仪和田东更是屏住呼吸。噗通噗通两人心跳骤然加速。
“门中有一人,请打一字!”
此言一出,张仪差点没一头栽下来,哪怕反应不够机灵的田东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们错了,真的错了,就不该相信苏秦这小子,这个字谜,哪怕是一头识字的猪,也能答得上来。
对面士子们安静了一秒,突然爆笑起来,蔡士子大笑着拍拍栾士子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太高估他们”的眼神,对着苏秦潇洒地吐出一个字:“闪!”
苏秦郁闷地低下头,掏出一卷竹简乖乖递了过去。蔡士子接过,得意举在手中,对众人扬了扬,众人轰然叫好。
“下一题,你们谁上?”他抬起头勉强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哈哈,当然我们一起”蔡士子上字还未出口,又被栾士子止住,他抢先一步答道,“这次由我来答题。”
蔡士子翻了个白眼,这个师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如此谨慎。
“我下一题是,哎呦!”
苏秦腰上的肉突然被张仪狠狠扭了一把,显然是在提醒自己慎重出题。
“咳咳,下一题也是个字谜,两个月亮一起走,请打一字?”
他这句话一出口,张仪和田东双双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果然,苏秦话音刚落,那个蹲在苏秦面前的栾士子清脆地开口,“朋!”
苏秦抓抓头发,递给一卷竹简,但对方并没有去接,而是自己从草席上选了一卷,估计看到了苏秦手里的头皮屑。
“哈哈哈!”
对面的个学子笑做一团。
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贴着一个朱记文店的伙计,见到这一幕,捂着嘴偷乐,立刻小跑着返回店里。
他对着站在店门口的朱掌柜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朱掌柜不动声色地听着,等店伙计去忙后,他慢慢坐下来,美滋滋地饮了一大口米酒。
之前看到一众学子涌到对面的摊位上,着实令他大吃一惊,立刻派伙计前去探查情况,原来是那几个乡野小子居然想出了猜题卖简的注意,嗯,注意倒是不错,可惜水平太差,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幸好让老夫虚惊一场!
隐语,都是朝廷士大夫们才玩得起的高级玩意儿,这几个连士子都不是黔首也不傻泡尿照照自己,哼!
笑声渐渐平息。
“好,第三道题你们谁来猜?”苏秦有气无力地硬着头皮说道。
“还来!你这个败家子!”张仪田东二人怒吼着将苏秦从地上拎起来,
张仪拱手对众人赔笑道,“各位士子,实在不好意思,我等有事收摊,今日不卖了,包涵,包涵!”
说罢,弯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手刚捡起竹简,却被蔡士子用手按在竹简上,冷笑道,“人无信,不立,你等既然挂出了招牌,怎么我等赢了,就要走!”
在他看来,张仪手中的竹简已经是他们个人囊中之物,自然不肯让苏秦这三个傻小子这么快就离开。
“师兄说的对,货殖之人最要讲信用,如果你们就此离开,下次再来,我们会让稷下学宫所有弟子知道你们三个出尔反尔,毫无信用!”栾士子义正言辞道,他既然已经试出了对方的深浅,就不再谨小慎微,而是大大方方的亮出了獠牙。
算算这里大约有100卷竹简,合计起来就是近千刀币,省下这笔钱,足够他们在悦来酒家大吃好几顿了。
“对,你等就是奸商!凡我稷下学宫弟子,人人得而骂之!”
“奸商!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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