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没有任何躲避的意识,直接被打得凌空一个翻身,又迅速爬起,再次向苏秦撕咬过来!简直成了疯狼。
“刺啦”袖子被灰狼咬下一大片。
苏秦向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的右臂完全暴露在狼的獠牙之下!
他没来得及起身。
黑狼獠牙从背后向他的颈脖咬去,而灰狼则对着苏秦手臂狠狠地张嘴!
这一刻,苏秦闭了眼。
嗖!
一道刺破空气的脆响。
伴随两声低哑的惨嚎,苏秦感觉两头狼重重歪在他的身上,它们的颈脖各被一箭穿透,狼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苏秦猛地睁开眼,挣扎着将还在抽搐的狼手推脚踢地拔开。
擦去嘴角的血迹,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树丛与草地的交界处,有两个人骑在马上远远看着自己。
他们手里有弓,是他们救了我!
苏秦用袖子擦了擦脸,忍着浑身的伤痛,大步奔了过去!
在距离两人一丈之外,长长揖了一礼,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朗声道:
“在下苏秦,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而且光着脚浑身血迹斑斑,极为狼狈,不是跟人见面的时候,但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必须当场和人道谢!
“无需多礼。”
马上一人淡淡回复了四个字,音色不温不火,带着磁性,尾音又很清脆。
听起来暖如春风,又有秋叶的清冷。
苏秦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特别的声音,让他忍不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又是一声惊叹。
眼前这位男子穿着一身紫色改良深衣,天庭饱满,眉宇如剑,漆黑的眸子仿佛是旋转的气流,让和他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令人不敢多看。
看他头顶的华冠和衣服的纹饰、手里做工精致的牛角弓,以及他坐下的红色骏马,猜想他定然是齐国某个贵族子弟。
只是他的皮肤却不是富贵人家的白皙,而是贵族子弟中罕见的小麦色,这又让苏秦暗暗吃了一惊。
这倒是和出身农家被晒出一身小麦皮肤的自己一摸一样。
让他不由倍感亲切,
他突然又不禁笑了一下。
皮肤都是健康的小麦色,但是嘴?
这人的嘴和他恰恰相反,比大多数男人的嘴都明显小上一点。
“大胆,你笑什么?”
一声沙哑得令耳膜生疼的厉喝突然凌空响了起来。
苏秦循声望去,背脊生寒。
说话之人正是跟着贵族公子后面,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那一位。
手里拿弓,一身修长的窄袖黑衣,脸上却赫然戴着一副冰冷的青铜面具。
面具幽深的眼孔里,藏着一对看不清形状的眼珠,这眼珠盯着苏秦,令苏秦头皮瞬间发麻,简直比狼更令人战栗。
苏秦吓得退了一步。
“噗嗤。”
前面的贵族公子笑出声来。
他深深看了苏秦一眼,调转马头,转身离去,面具人驱马紧跟其后。
“兄台,且请留步!”
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还是陷在这俊逸男子的眼眸中拔不出来,苏秦突然追了上去,用身体拦在他们跟前。
贵族公子勒马,静静地看着他。
“呛”一声。
面具人跃马上前,一柄雪亮的快剑横在苏秦的咽喉之上!
“滚!”他喝一声。
苏秦一动不动,没有退缩。
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贵族公子脸上闪现一抹赞许之色,他挥了挥手。
面具人不甘地把剑收回。
“你有何事?”公子微笑地问。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居住何处?救命之恩,苏秦来日必登门道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贵族公子吐字清逸,不等苏秦回复,骑着马从苏秦身边轻盈走过。
面具人侧脸凝注苏秦一眼,即使带着面具,苏秦也读懂了其中的含义,自己如若再跟过去,对方绝不留情!
马踏空山,嘚嘚有声。
他伫立在山路那头,久久眺望。
“婳儿,那人还在望我们吗?”
骑在马上的贵族公子轻笑着问。
“公主,此人来路不明,穿着士子的衣服,却做着樵夫的事情,看上去恭敬有礼,实则心怀叵测。”
带着面具的丁婳沙哑地回应。
“哈哈哈。”
嬴瞐仰头脆声笑了起来,用马鞭轻轻一敲丁婳的肩膀,“婳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小心过度,虽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天下陌生男子不个个都是坏人。”
面具后丁婳看不出什么表情。
嬴瞐又道,“本宫倒是觉得此人不错,以文弱书生之躯,却敢孤身用一根扁担独斗三只饿狼,而且设计打死一头,有勇有谋,非常人所及也。”
“那公主你,为何连名字都不告诉他?来日或可收为己用。”
丁婳有些不解地问。
“天下人才何其多也,本宫需要的是经天纬地的奇才,为助君父一统天下,区区山野之人,何足道哉?”
说这话时,即使脸带微笑,那双漆黑的美目亦如秋水长天,一剑凌云。
“公主,明日婳儿想告假一天。”
“哦?”
“我要去位于这云梦山里的鬼谷一派,要回我们先祖遗矢的庖丁剑法。”
“不必。”
“公主,我”
“傻丫头,本宫和你一同去,本宫奉君父之命来齐国,一是为了看望贵为齐国正妃的姑母,其二,就是为了在齐国寻访奇人异士,那鬼谷先生,名动天下,如能礼聘回秦国,君父必然大悦。”
“公主,若那鬼谷先生不归还我丁家剑谱,婳儿可否以剑相逼?
赢瞐勒马停下,笑容徐徐收敛,盯着丁婳脸上的青铜面具,一字一句:
“婳儿,先国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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