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洞穴,罗义安发现天已经黑了,虽然此地尚可居住,但向来有洁癖的他,不愿意在石室内多待。更何况此处尚有一个化成灰的骷髅在一旁。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甚是膈应。
从一边寻得几块大石,将洞穴堵的严严实实的,直到在外面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山洞才罢休。
得了那骷髅的传承,如此做法,也是报了它的传道之恩了。从此入洞为安,因果自消,两不相欠。
修行之人最忌讳因果。
因果,往往意味着麻烦。麻烦更是会扰乱修行。所以古代修行大能往往隐居于山林,便是为了躲开因果,一心修得大道。
现世却是不行了。
天地复苏,灵气复盈。修行门槛一再降低,觉醒修行体质的人遍布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于今人而言,人际关系便是因果,因果缠身,又如果能够一心求道。
修行人的脚程很快,尤其是在没有外物叨扰的情况下。
明月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罗义安在后面跟着。
不是他罗义安迷了方向,忘了归路,而是他用心良苦,殚精竭虑,一心想要培养徒弟的胆气。
他罗义安为了培养接班人,不畏冷眼,不辞劳苦。
……
很快,道观便在眼前了。
道观不大,按现代人的说法,便是三室一厅一院。
大门不如别家道派山门气派,便是因为这道观是罗义安师父年轻时候自费所建,后经几番翻修才有了如今的气象。
又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文化,不能给这道观起个响亮的好名字,干脆命名为“无名观”,与这三百来丈无名小山却是显得相得益彰。
以往罗义安觉得深居山林,远离闹市,甚是冷清。不过在如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少了几番铜臭味,居于其中,大有高山隐士之风范。
果然,心境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变得不同起来了。
小院中无甚杂物,只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塘中养着几尾鲤鱼。塘中的水是活水,无挑水换水之虞。
平常用水所需,尽可取之用之,倒是省了许多事。
进的大厅,地面上有两个蒲团,显得有些鄙陋。贴着墙,有一个供桌,上面有一个香炉,里面堆满了香灰。墙壁上悬挂着三副画像,是为道教三祖。
始祖居正中,称中央央元灵元君,是为黄帝;道祖立于左,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是为老子;教祖立于右,称正一静应显佑真君,是为张道陵。
道教始于黄帝,成于李聃,立于张道陵,故罗义安师父以此三者为祖师,与当今道教所崇相异,不落流俗。若不是早年为生活所迫,痴迷于“降妖除魔”,失了本真,倒真有那么几分可能修得果位。
过了大厅,便是卧室了。罗义安如今住的是师父以前的房间,而明月亦如他此前一般,住在隔壁稍小一些的房间。
明月虽只有三岁,但明晓事理,早已不需照看,一年前便开始一个人住了。
简单地吃了些晚饭,罗义安便匆匆回卧室了。
明月知师父心中有事,不便打扰,便一个人收拾了碗筷,仔细清洗了好几遍,才回到房间休息。
师父告诉他,现在他年纪还小,不宜修行,免得消耗过多,营养不良,所以一回到房间便上床睡觉了。
他还要长高高呢!
如今体质异常,皆是神异自成,只偶尔锻炼,不是修行,胜似修行。
……
且不说其他,罗义安回到卧室以后,径直来到平常打坐静修的地方,盘膝坐在蒲团上。
手掌轻挥,伐骨花便出现在眼前,稍后又将右手掌心对准伐骨花,意念微动,只觉眼前微微一晃,那伐骨花便已消失不见,却是出现在了“仙草园”中。
“仙草园”是罗义安对掌中天地的称呼,也表示了他对于这洞天法宝的期许。
又因为这天地已然融于己身,便是与罗义安化为一体,所以只能意念化形于其中,肉身却是不能强进。
但因是这法宝主人的缘故,倒是可以轻易意念化形,于其中享受田园之乐了。
不然,培育灵药若没有过程,只有结果,那和企鹅农场有何区别,如何会有成就感,又如何会对未来有期待。
修行修行,“行”才是真,空想、不劳而获,那是天地的蛀虫,天地如何能够认可,又如何能够得修道果。
一键升级,傻瓜式修行,总归是不长远的。
意念微动,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铁铲,依照传承中所言,按品阶,在某一个节点上挖了一个小坑,栽下伐骨花。
然后,罗义安又在稍微靠近边的节点上种了一些普通的草药,依传承中所言,亦有化为灵药的可能。
灵泉中的水汽缓缓飘起,将伐骨花和那些普通草药包围,罗义安知道,这是仙草园中的阵法起了作用,从此便不需管它,只按时将成熟的果实或灵草采摘即可。
虽然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真香定律,但罗义安却无一丝羞耻之心。
笑话!
他罗义安凭本事偷的懒,为什么要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