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学还有一桩好,只要每月月中定考能取在前十,便能免院中束脩、食宿,还有银钱补贴。”顾延章补充道,“若是取了州学,你在家中也不须辛苦抄书做绣活了,咱们剩下的钱已经足够,你还能买两个丫头回来,省得每日要烧水做饭,总归是不方便。”
这几日虽然是顾延章挑水劈柴,烧火扫地,可扫洒做饭还是季清菱干的,她上一世出身清贵,更兼体弱多病,连厨房都没进过,对于家务一无所知,能插上嘴的,也不过是些饮食方子。这一世的原身也是个官家姑娘,好在逃难路上没少吃苦,总算能摸索着把饭给做熟,可也着实是手忙脚乱。
顾延章看在眼里,心中也担忧,想着等自己入了学,家中必定是只有季清菱一人,届时他也不放心,不如买个丫头,再雇个老仆进来守屋,好过她孤孤单单的。
季清菱立刻笑了起来:“丫头是要买的,等过几天去寻廖嫂子,让她帮留意一下,挑个机灵的。至于其余的我在家时也爱抄书看书,不算辛苦,绣活便算了,能抄书换钱,谁还去绣花啊!”
她这一路上虽是吃了许多苦,人也瘦了不少,可眼睛依旧是圆圆的,一双眸子黑瞳仁多过白瞳仁,只要一笑,眼睛便眯成了一弯弦月,双颊的酒窝也跟着现了出来,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顾延章顿时觉得心都软了。
他从前就想要个妹妹,如今有了季清菱,两人相依相靠,让他觉得这便是老天给的补偿。
一时间他又想起了父母兄长,老仆玩伴,暗叹一口气,把心酸压下。
季清菱自然猜不到他的想法,只继续道:“虽是如此说,还是尽量考清鸣、良山罢。现在看蓟州户籍能入州学,省了一点小钱,可若是以后科考,蓟州未必比得上延州。”
她见顾延章不明所以的模样,解释道:“我爹也是正经科举出身,往日在家,我常听他跟哥哥们说些科考之事,如今延州陷了,朝中自会派兵驻守,此回北蛮来得蹊跷,不晓得当中究竟有些什么缘故,但延州收复之后,必定是要重建的。新官一来,百废待兴,除了安顿百姓再建土木,势必也要兴办州学,届时顾五哥你带着延州户籍赴京科考,殿试之时,岂不比蓟州户籍占便宜?”
顾延章聪明绝顶,只需季清菱这样轻轻一点,立刻醒悟过来。
确实,跟县试、省试比起来,决定着顶尖士子们起点的无疑是殿试。排第一还是排第十,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以后取了官,同侪们介绍起来,“这是某某年间的状元”与“这是某某年间的一甲第十名”简直是高下立判。
顾家从前在延州只是个普通大户,在顾延章父亲这一辈,逐渐发起家来。顾父擅长经商,眼光敏锐不说,还会揣度时势,上下打点的能耐十分厉害。短短十多年间,便逐渐坐大。顾延章从小熏陶长大,自然知道许多重要的事情,往往对于上位者而言,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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