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甲胄的卡特琳娜斯福尔扎站在弗利城堡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望去。
凯撒博尔吉亚的军队正分作四列,排列在她的城堡之前,而在军队之前,是十二门火炮金黄色的是青铜炮,黑色的是铁炮,它们每支都有十五到二十尺长,炮身用数十道铁箍紧紧地箍着,以防炸膛,炮口口径在一尺半到两尺,它们可以将重量高达500磅的石弹射出8000尺以上这些都是博尔吉亚从法国人那里买来的,列奥纳多达芬奇又为它们设计了四轮车架以及组合木楔,前者便于搬运火炮以及稍作调整后作为火炮支架,后者用以调节火炮的射击角度。
火炮身后堆起了消减后坐力的土堆,土堆边堆满了虫卵般的圆形灰色石弹。
不用观望左右,卡特琳娜也知道身边的士兵与雇佣兵们露出了畏惧之色,火炮的笨重让它无法在战场上发威,但在攻城战中,它比任何攻城器具攻城塔、冲门槌、坑道工兵或是投石机更可怕,谁都知道,火炮轰鸣,大地震动,城墙倒塌。
博尔吉亚的公牛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凯撒博尔吉亚唇边蕴着可怕的微笑,在伊莫拉时没能用到这些火炮,他还深深地为之感到遗憾过,不过现在它们一样可以在弗利城堡的攻防战中展现自己的价值他低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列奥纳多达芬奇,这位身兼画家、发明家、艺术家、哲学家、工程师数职的中年男人正紧张地握着手中的笔与纸张他要为之后的炮击做计算,以调整角度与方向。
列奥纳多达芬奇确实是个难得的下属,尤其是想到,他原本属于朱利奥美第奇,凯撒的心就愈发愉快直到他成为瓦伦蒂诺公爵,他才突然察觉到,他一直在嫉妒朱利奥,嫉妒他的容貌,嫉妒他的品行,嫉妒他的聪慧与才能他曾经不愿承认,因为这意味着他确实在一些地方弱于美第奇。
他的嫉妒转化成了憎恨。
米盖尔的到来提醒了他,博尔吉亚从来只有血亲,或是敌人,没有朋友。
只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好胜心与对自己的怀疑,他拿着朱利奥美第奇曾经请他转交给圣父的,书信中所阐述的内容,假充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圣父听,谁也不知道,当圣父将这些想法批驳得一分不值的时候,他的心跳得多么的轻快,头脑又是多么的清晰看,朱利奥美第奇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正如圣父所说,他只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的小人,他,卢克莱西亚都被他迷惑了,仅此而已,看吧,失却了博尔吉亚的庇护,他还不是只能屈居在小小的卢卡,惶恐不安地惨淡度日吗?
真正有能力,有天赋,有权势与地位的,是凯撒博尔吉亚。
而现在正是他证明自己的时候。
凯撒博尔吉亚想到了他曾见过的那位弗利女领主,一匹充满了野性,丰满艳丽,等待着被征服的母马,他的笑容加深了,以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轻慢的姿态,他举起了手,而早已等候在一侧的传令官在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就沿着阵地奔跑起来,一边大声传达着统帅的命令,火炮手立刻放下火炬,点燃导火索,随着滋滋的声音,药绳引燃火药,巨大的推力将石弹投射了出去。
火炮手们忙碌起来,清理炮膛,填充火药,加上石弹一拨紧接着一拨的石弹轰鸣着砸在城墙上,这座矗立了上百年的城堡在火炮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动摇,城墙砖石成片的粉碎,掉落,不断地崩塌。
在火炮需要冷却的时候,凯撒就策马靠近城墙,要求卡特琳娜斯福尔扎向他投降,可想而知,这是不可能的。坚韧的性情注定了卡特琳娜必然会坚守到最后一刻,她不是穿着定制的全身甲胄,就是盛装打扮,站在城墙上,面对法国人与博尔吉亚的十二门火炮与数以千计的骑兵与士兵,大声嘲笑她的敌人,哪怕受伤也绝不退缩。
她的行为无疑激怒了凯撒,他调拨来了更多的火炮,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城堡的主楼在两周后坍塌,外墙也大半落入了护城河,崩落的碎石阻塞了河流,凯撒统帅的法**队几乎无需推动木筏,建造桥梁就能通过,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冲入了弗利城堡,与里面的守军展开了屠杀般地战斗两方的人数过于悬殊了。
卡特琳娜最为信任的一个雇佣兵队长,以及他的同伴们,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厅:“夫人,”他说:“我们该走了,他们攻进来了!”
卡特琳娜坐在黑暗里,闻言她只是一笑,“把孩子们带出来,”她说:“带他们走吧。”
她将一个盒子推向雇佣兵队长们:“这些足够补偿你们的损失了,”她说:“里阿里奥的孩子交给里阿里奥家族,你们的孩子就给你们带走。”
为首的雇佣兵队长迟疑了一会,外面的厮杀声愈来愈近,他上前,最后吻了一下卡特琳娜的手,“我走了。”
他们走了,连着孩子一起,这次被留下的人是卡特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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