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未及答,门内却“嘎”一声,飞出只百无聊赖的绿鹦鹉,见着他来劲了:“相思病害得我魂飘荡,半夜里坐起来叫喜春喜春喜春。“
把沈桓的嗓音学个十成十。
喜春是谁?田姜满脸疑惑,采蓉等几捂着嘴笑,连门边侍卫表情也心照不宣。
沈桓糙脸泛起暗红,咬得牙关咯吱作响丢脸简直丢到姥姥家。
这小妖物是活得腻烦了他心底暗咒,提剑拔腿疾追去。
采蓉低声道:“喜春是老夫人的近身丫鬟,沈指挥使欢喜她。”她顿了顿:“喜春心里只有那个冷面侍卫沈容。”
又是出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的戏码。
田姜挺同情沈桓,细想喜春模样儿,端端正正,很沉稳老练的作派。
正这时徐泾匆匆跨过槛而来,见田姜和丫鬟立在门前,忙过来作揖,说道:“沈二爷请夫人进去。”
田姜颌首,命采蓉把手中另个食盒子递给他,徐泾忙双手接过:“这是。“他立刻笑了:”让夫人费心。“
田姜微笑道:“是梅干菜肉饼,不晓你们可吃得惯,才从锅里煎出来,里头馅油还化着,烫嘴吃最有滋味。”
徐泾连忙应着,心里暗忖,她果然是甚麽都记不得了。
绕过门前红酸枝嵌山水云石大插屏,再过厅堂,有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带廊,门多洞开,田姜边走边朝里望,书卷堆山成海,也仅是管中窥豹。
侍卫打起猩猩红毡帘,田姜接过采蓉手里食盒,让她候在外头,自己则进入房中。
沈二爷坐在桌案前,手拈毛笔,微垂首,眉眼凝肃在批审卷册,田姜想开口说话,又怕打扰他公务,瞧着靠边摆六张黄花梨如意云头纹交椅,她择了最靠近沈二爷的一张椅坐了,顺手将食盒搁荷叶几上。
侍卫捧来香茶,极快地退了出去。
沈二爷的书房田姜未曾进过,是以好奇的四处扫瞟,很宽阔,最醒目的是杉木红漆连三橱,规整垒着各式书籍,密密叠叠。她又盯着个香炉打量半晌,是个名贵的物件,看其样貌,应称为铜胎掐丝珐琅双扳耳炉,壁身绘缠枝莲纹图案,色泽艳丽,好看极了,炉口有一缕檀烟氤氲,淡淡的散于她鼻息间。
田姜一圈看完,窗外夕阳已斜坠,她坐在昏蒙里,桌上明亮书灯,柔和了沈二爷清隽的面庞。
看他忽然将笔搭于架,端起手边盏慢慢吃茶。
“二爷!”田姜趁势唤了声:“二爷可用过饭否?”
沈二爷这才朝她看来,神情难辨,稍顷摇摇头问:“你何时来的?可是有事来寻我?”
田姜起身将食盒拎到桌案上、摆他面前,笑眯眯地:“我煎了梅干菜肉饼,味道忒香,想着拿来给二爷尝尝。”
沈二爷“嗯”了一声,神情淡淡地,似乎兴趣不大。
田姜眼波潋滟地看他,再接再励道:”我的手艺可不赖,给你拿个尝尝罢!“说着要揭食盒盖子。
沈二爷还是拒绝:“回府时用过点心,此时腹中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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