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被沈二爷握着手不放,她想想也罢了。
昨从正门嫁迎而入,一路遮着销金盖头,不曾将这栖铜院好生打量,此时秋阳半露,薄雾残褪,现眼前是处三进宅子,带座花园,但见得梧桐飘黄、蟹菊舒金,松墙石径,映阶浮苔,桂香弄风过雕栏,柿子霜红满树桠。
有园人在把曲水方池里的秋荷茎叶折,田姜指着笑说:“折它作甚,留与游鱼盖夕阳,倒别有番意境。”
随在跟前的管事沈柳,暗边沈二爷的脸色,是个机灵的,忙至塘前喊两嗓子,园人果然听命,不再折了,摇橹离去。
跨出门槛儿,梁楣之上悬黑底鎏金的匾额,上书“栖桐院”三个大字。
田姜好奇问此名有何点故,沈二爷不答,反笑问她:“可还记得诗经大雅中卷阿章。”
她颌首,怎会不记得呢,信口拈来:“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她顿然了悟,借有茂桐栖,引来鸣矣。
有些娇憨的偏头看他:“常喻皇后,多栖后宫帝王之所,二爷只怕是难以等来罢。”
沈二爷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低语:“谁说我没等到,你就是我的啊,田九儿。”
田姜怔了怔,瞟了眼翠梅翠香采蓉等丫鬟,这大庭广众的小脸不由人的泛起红晕来。
恰徐泾匆匆来禀,吏部左侍郎李炳成遣人递来急件,需沈二爷签章为核。
沈二爷看看天色尚早,朝田姜道:“我的书房离此不远,你陪我去那坐一会便好。”
书房里有客,田姜不便进去,就暂歇在卷棚里等候,吃过一遍茶,有些忍不住走至廊下张望,天色显得愈发清亮,她犹豫着是否要去催沈二爷,毕竟入门第二日“新妇拜堂”于她甚为紧要。
一个高大魁伟的锦衣侍卫,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过,似要进书房去,田姜忙唤住他:“沈指挥使请留步。”
再说沈桓打老远就见个小娘子,由丫鬟随着立在廊下,他听沈容说了,是昨日入门的二夫人。
其实数月前,徐泾在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告诉了他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他实在难以置信。
可瞧眼前的小妇人,头戴珠翠,凤钗半坠,浅施粉黛,上穿红锦对襟夹短衫,钉六对蝶恋花鎏金银扣,下穿花锦月白裙,衬得那姿容绝美清丽,想不啊想不到他原要装没看见的,却被她一声唤,引得虎躯震三震。
止步拱手作一揖,瞪圆铜铃大眼,说话都有些结巴:“二夫人你你还记得我?“
田姜抿嘴儿微笑:“你希望我记得你麽?”
自然是不希望的,愿她永远别记起他来。
沈桓每晚都在虔诚烧香,一想起那人日傍身边却未辨雌雄,他就气血翻腾、手足冰凉更况那些共享春画册的美好时光,现于他简直是不堪回首的噩梦,若是二爷晓得他莫名打个寒颤,又沮丧又真诚地:”二夫人不用勉强,在下不过区区个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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