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午后下到现在,脚下的泥都透了,两人一个穿着雨鞋,一个穿着草鞋,走哪里都不是太好走。
所以姜言带着慧聪也没走大路,从山上下来,一路穿田越沟直线朝周家庄走来。
这会儿正穿行在小腿肚高的麦田里。
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姜言寻声望去,不远的地沟边鼓着个红色碎花棉袄,哭声是从棉袄下传来。
“师妹快走,你干嘛!”漫野地里漆黑一团,风声雨声里陡然传来一串婴儿的哭声。
慧聪毛骨悚然间,见姜言转了方向朝那走去,立马急了,伸手拉着人就往回扯。
姜言右脚刚一落地,被慧聪一拉,人往后仰。为稳住身形,不得已迈出的右脚只好往回缩。
雨鞋沾在泥里没拔出来,一下子从脚上滑落,踉跄着一脚踩在了泥里。
泥水瞬间浸透棉袜,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直逼脑门,姜言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心下恼怒,姜言一甩开慧聪的胳膊,“放手!没看那还活着个孩子吗?”
慧聪朝哭声处瞟了瞟,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坨,不免抖着声赞道:“师妹,你眼光真好!”这也能看出是人是鬼。
姜言自顾自地甩了袜子,将脚在僧袍的下摆上蹭了蹭,扶着慧聪弯腰将雨鞋够到手,穿在脚上。
光脚穿鞋,姜言松开慧聪,颇为不自在地往前拭着走了几步,略适应了些便大步向前,朝婴儿走去。
“师妹等等我!”慧聪缩着脖子四周环顾了下,只觉风声雨声都含着凄厉的撕吼,哀伤的悲泣。
走近了姜言才发现,那红色碎花棉袄是个妇人,是个失了头的妇人。下半身穿着的黑裤子被撕扯开来,退到腿弯。隐在麦苗下的双脚,一只脚穿着双方口布鞋,一只脚被泥糊着渗着血水。
伏扒着的怀里裹着个在泥里滚了几滚的婴儿,看样子不足半岁。
周遭有马蹄踩踏、人走过、挣扎的痕迹。
雨下不停,地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着,有的渗进土里,有的流到一旁的地沟里。
沟里的水里半飘着颗头颅,黑发覆面,看不清面容。
若没猜错,怕是被骑马的土匪追杀污至此。
姜言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躬身行礼。
默念着地藏经,姜言伸手将妇人扒开,将孩子从泥水里单手拎了起来。
孩子身上的棉衣早被血水雨水浸透了,脸色青紫一片,哭声都在渐渐变弱。
小家伙上身的棉衣是偏襟系带的和尚衣,姜言飞快地解开衣带,想将他从冰冷的棉衣里解救出来。
掀开衣襟的手却是一顿,随之朝他后背摸去。
瞬间,姜言瞪大了一双凤眸,脸上现出惊骇来,原来小家伙被人用刀来了个对穿。
刚才见他浑身被血和泥浸染,姜言没细看,还只当他身上的血来自护他的母亲呢。
望着哭声渐低,四肢开始抽畜的小家伙。姜言不敢怠慢,当下手指飞快地在他胸前连点,用体内刚练出的一点内力封住他前后胸的出血点,片刻方堪堪将血止住。
“啊!这是什么,我脚下踩的怎么像像”慧聪踩着妇人的尸身,困惑地弯腰朝下摸去,糊了一手的血水,指尖轻捻着往鼻子下嗅去。
姜言将小家伙一身的湿衣扒下,丢掉。撩袍半蹲下,撕下自己里面寝衣的下摆。
姜言一手托着他,一手用撕下的布条把他胸产后背的伤裹了。掏出手帕抹去他身上的血水,才解开衣襟将他贴身塞在怀里。
环抱着孩子站起的姜言,看到慧聪的动作,提醒道:“那是死人的血!”
“啊!”手人的液体是死人的血,那不就证明自己脚下踩的?慧聪惊叫着往后猛退,一下子摔在泥水里,慌乱间更是滚了几滚。
“闭嘴!”姜言简直不忍直视。
“唔师妹!”慧聪滚爬着过来抱住了姜言的大腿。
姜言的目光却隔着地沟望向了大路。
那里有个黑影在蠕动,似乎是昏迷着被慧聪的尖叫吵醒了。
“起来!往大路上走。”姜言踢了踢脚下的慧聪,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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