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你冷静一点，且听我细讲。”

脖子上的冰凉感稍稍缓和了一些，宁承平心中微松，脑海里快速组织着言语。

“杨兄，不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没有，问这个作甚！”

宁承平一副惋惜的模样：“唉，那你可能不会懂这种感觉。”

“什么意思？你爱上那只狐妖了？”杨戬神情更为凶煞，手上力道也重了一些。

宁承平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狠咬牙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态。

“杨戬，我们兄弟俩一同出生入死，建功立业，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便绝不会放弃。”

“你……是如此吗？”

宁承平见他表情疑惑，不由眉头一跳，心里一阵发凉。

自己居然特么猜错了，这承平将军原先是什么鬼性格，真是难搞。

“是的，我内心一直潜藏着这种性格，所以今天，哪怕我要惨死在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九尾狐死去！”

杨戬闻言眼神一阵变换，但最后又狠厉下来，怒声道：“可你那是通敌叛国！如何对得起周营，对得起武王！？”

“这不算通敌，武王对我等有培育之恩，我怎能背叛？不过是想救下一个心爱之人。”

“可你这心爱之人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但商朝大势已去，妲己死不死又有何影响，况且当初是女娲娘娘派九尾狐去祸乱朝政，她一女子又如何能够在不干任何坏事情况下完成任务。”

杨戬纠结了许久，目光突然瞥到一眼远处重伤的姜子牙，花白的胡须上猩红的血迹尤为刺眼。

“歪理！都是歪理！你肯定是被那狐妖迷了心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武王宽厚仁义，知道缘由一定会从轻处置的。”

“杨兄，”宁承平无奈地轻笑了一声，“你现在难道看不出我是清醒的吗，我猜第一次监斩的时候你便已经看出我是装的了。”

“……”杨戬闭口沉默。

“杨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你是不懂的，我今日本想，若是能够救下妲己，便带着她隐居山林，再不入俗世，不过……唉。

但是能够为爱之人而死，还是死在杨兄你的手下，我此生无憾矣。

动手吧，杨兄！”

“你！”

杨戬几近犹豫，握着长戟的手颤抖不已，几乎就要放下。

宁承平见状缓缓摇头，仰天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秋风萧瑟，刮得袖袍猎猎作响。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无数将士沉重的呼吸声伴着风声回荡。

他们之中有承平的属下，双手紧攥长戈，神色复杂。

“唉……罢了，让他走吧。”一句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隐约有些无力。

杨戬闻言身子一颤，莫名舒了一口气，缓缓收回兵器，微微颔首：“是，姜公。”

宁承平脖颈的压力撤去，惊异地转头看了姜子牙一眼，莫名地愣了许久。

他的计谋可以说是完全成功，但却奇怪的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感，仿佛不仅仅是自己的愧疚心作祟，似乎还有灵魂记忆深处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情绪。

宁承平深深作了一揖，诚恳道：“姜公我对不住你，若有来世，必定涌泉相报。”

“不必，你为周营所建功绩，足矣，足矣。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便好，从此隐居，不再问世事。”

“谢姜……啊！！！”

宁承平刚准备再次答谢，突然惨叫一声。

只见一道青色流光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场而过，眨眼间便到了宁承平身前，手中利刃划过，拉起无数残影，威势之快根本抵挡不住。

“姜公，雷震子救驾来迟！”

“我救@#￥%！……”

宁承平只感到胸口一阵刺痛，那触发的护体法力瞬间被击溃，冰凉瘆人的感觉遍布全身，胸口处更是有温热的液体在往下流。

他伸手一摸，全是猩红的鲜血。

“反派果然都特么死于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