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也走至跟前,道:“老和尚,有什么不对吗?”老和尚摇了摇头。
老道看着宣蒙道:“原来是你这小娃子,多谢那天给我指路。”
张宣蒙一怔,随即恍然,原来那天随便打发他,胡乱一指,居然指对了路,这就是天都峰。口中道:“不用谢,老道长,这是小事一桩。”老和尚忽问道:“小娃子,你的师父是谁?”
张宣蒙道:“师父,我没有师父,只有从前教我读书的先生。”老和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这孩子定有古怪,武林中人,师父如父,弟子敬爱非常,如有师父,绝不会说没有师父。
那老道士见张宣蒙长得可爱,又蒙他指点道路,温言道:“小娃儿,你一个小孩儿家,到这么高这么险的山峰来干什么?你遇到过一个老尼姑吗,是不是她托你到这儿捎信的?”
张宣蒙知他说的老尼姑,便是他们口中的无性,摇头道:“没有,我未曾见过什么老尼姑。我是到这山上来玩耍的,我家就住在山东面的村庄,见这山峰可爱,偷偷跑出来。出来这么久,只怕父母要责怪我了。两位老人家,我这就要回家去啦。”
张宣蒙对人人心存戒心,又急于寻找可欣,见山上只有几块大石头和几棵老松树,便想脱身。话未说完,已转过身向下走去。
那老道士道:“小娃儿别忙,我们与你一起下山,这山太陡峭,你别摔着”。口中说着,手已搭在宣蒙的肩上。
张宣蒙暗暗烦燥,心中骂道,你这臭牛鼻子,谁爱和你一起下山,偏偏这么哆嗦。说来也怪,并未见那老道用什么力气,张宣蒙却觉全身轻飘飘的,下山如履平地,那段最险最狭窄的山路,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下得峰,张宣蒙俯身一揖道:“两位老人家,谢谢你们,回我家的路在那边,就此告辞了。”说完向山的另一方向走去。那老道与老和尚怎能看不出张宣蒙的心思,暗暗奇怪。
张宣蒙未走多远,隐约听那老道道:“老和尚,说来也怪,我扶这娃儿下山那么长时间,居然也未试出他的内力。他的内力虽弱,却博大纯厚,不似邪派武功,这娃儿的资质又佳,若能好好练下去,说不定会超过你我的成就。”
老和尚接着道:“不错,这娃儿虽似有难言之隐,但心地不坏,若加以好好教导,一定会有所作为。”
老道道:“我看咱们还是赶快下山吧,人家这娃儿,倒似非常反感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呢。”说到这,张宣蒙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心道,这两个老家伙终于离去,谁要你们说什么好,不知什么用心。
张宣蒙避开老和尚与老道士,攀了几个山峰,心中越来越加失望,没精打采回到住处,只有小黑驴站在他们屋前,等着他回来。张宣蒙把脸挨在小黑驴的脸上,滴了几滴泪水,饭也不吃,和身躺下。这时已是晚上,外面的月光更加的明亮。
张宣蒙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伤痛,头脑隐隐发疼。过了两个时辰,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醒来,只感脸发烧,头嗡嗡作响,竟然病了。勉强起来,胡乱吃了几口干粮,又向他还未去过的地方去。
这天,张宣蒙又翻了数座山峰,穿过数个山谷,到傍晚时分,身体越来越沉重,头疼欲裂,实在无力再去攀峰越谷,最后来至一座山峰的半腰处,见有一个大石洞,便扶着石壁慢慢走了进去。
这洞的洞口不大,走进去,洞内却很开阔。洞的后壁有一块大石,高有二丈,石上有个小水池,只听“叮咚”“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原来是洞顶的水珠,沿石壁滴入大石上的水池之中。听到这叮咚的水声,宣蒙顿觉口中干燥。
这时已入初夏,天气很热,张宣蒙几个时辰未进滴水,全身发烫,便想取点水下来喝。可这大石很高,壁立如崖,没有个触手的地方,只得坐了下来,对着大石发愣。耳中听着上面水声叮咚不绝,腹中却干出火来,不觉心中烦燥,拿起手中的树枝,向靠大石的洞壁用力一戳,愤愤道:“什么鬼地方,明明有水,却没得喝。”话未说完,却已呆住,原来他手中的树枝竟插入石壁之中,深有三寸。
张宣蒙心道奇怪,用手向树枝插入的地方摸摸,竟然很松软,再用树枝戳戳,现出一个小洞来,尚可容脚。细看时,才知这是被人凿出的,时间久了,又被异物填满。再细看石壁的上面,隐隐有几小块地方与石壁颜色不同,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居然都陷下去。
他急欲喝水,不及细想,手脚并用,蹬着这几个凹处,慢慢爬到了大石之上。只见石上一滩泉水清彻透明,煞是可爱,俯身捧起水,急急送入口中。但觉入口甜美,如饮琼浆,喝了个饱,方用水洗洗脸,从怀中掏出干粮来,仰面躺在大石上,放在口中咀嚼。未吃一半,竟自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宣蒙醒来,只觉四肢百骸如同散了架,脸颊发烫,眼皮沉重,想睁眼也感无力,不由暗自神伤,可欣没了,自己又病倒在这山峰之上,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期。神伤良久,咬牙道:“即使死,也要在找到可欣之后”。用力睁开双眼,手扶石壁,便要起身,却猛见石壁的顶部一片光亮,方圆不到一尺,再细看,隐约有字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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