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彻骨的冷。
玉娇娥从未感受过这样凉入心髓的冷。仿佛要把人的血液冻结。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风雨飘摇的破庙里。枕着一袭破草席,草席上不时爬过形态各异的鼠虫。
她想尖叫,却发现根本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外面电闪雷鸣,下着凄苦的雨。
这样的破庙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可见是有多破旧偏僻了。
玉娇娥心中满是绝望,再没有人来救她,她肯定要孤单单地死在这破庙里了。
可是她不能死,她得活着,她得报仇!
忽然,门仿佛被谁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
玉娇娥浑身瑟缩颤抖。
那是个穿着脏污僧衣的老和尚,口里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他浑身被雨浇透,却面色不变,静静地坐了下来。
玉娇娥轻哼了一声,努力想引起他的注意。似乎是成功了。
那老和尚朝着她的方向瞧了瞧,发现了她。
他一脸怜悯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上前看了看她,见她冻得厉害,于是在破庙里拢起了一些干柴草,生了个火堆。
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破旧的僧衣披盖到她身上。
口里念叨:“众生皆苦啊。我佛慈悲,指引大衍一条明路吧。”
玉娇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全身暖和了许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外面阳光暖和,一片草木清新的芬芳。
她看着身边已经熄灭的火堆,抱着那件破旧的僧衣,无比感激。
幸好,幸好遇见了一个慈悲的大师。她总算保住了这条命。
她拿出了藏在胸前衣服里的玉章,细细地看了看,章底刻着四个小篆体的字,苏飞卿印。
原来他……叫苏飞卿吗。
玉娇娥苦涩地笑了笑,自己竟然要以身相饲,去求那个毁掉自己清白的禽兽为她报仇吗?
她此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这几日,她只觉得心如死灰,恨不得随家人一起去了。
可是一想起娘亲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她就明白她不能任性,这条命只能拿来报仇!
玉娇娥慢慢站了起来,掩下星眸里的仇恨、伤痛、凄楚,直到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静,仿如死水。
她偷偷回到了那所小宅院,寻到了些碎银,收拾了下衣物,打扮成一个访亲的少年,便雇了一辆马车往江都去了。
江都与青城相邻,约有百里路程,即便慢慢走,不到两天也到了。
正好,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只要一想起那天夜里他的眼神,她就浑身发抖……
车夫是个皮肤黧黑、为人憨厚的中年汉子。并不多话,只对玉娇娥笑了笑,等她上了马车便慢悠悠地驾起车来。
走了大半天的官道,见马车里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似是累极在休息,那汉子便一脸正经地拐入了两城交界的密林里。
赶马的动作熟练无比,马也好似认得路一样径直往密林深处钻。
马车突然变得颠簸起来,玉娇娥被震醒了,轻轻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见进了密林中间。
她奇怪道:“这位大哥,我们不走官道吗?这林子这么密,太颠簸了呀。”
那驾马车的汉子笑了笑道:“小兄弟,我这走的是捷径呀。早点把你送进江都城,我也能多接一趟活啊。”
玉娇娥闻言点了点头。
但心中觉得奇怪无比,于是找了个借口,说要下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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