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住额头,闭着眼。
依旧是刚回来时的样子,衣衫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未见褶皱。
许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林沉?他怎么在这?
“怎么还不睡?”他端了一杯水,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仔细观察了少年的脸色,依旧是病态十足,疲惫至极。
这刚受了伤,还又不好好休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柯月并没有碰那杯水,她看着林沉,镜片后的眼睛隐晦不明。
书房里沉郁幽暗,只有书桌上的台灯稍稍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光线飞舞翩跹,穿过透明的介质,照亮了书房里两个人的身影。
仅有的两个人。
“门……没锁,我敲门你没有回应,就进来了。”呃,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别人家里“破门而入”了……
真是,太没礼貌了……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朵,“我……担心你又出事,就像之前,那样……”
少年病发时,那无力嘶吼的样子,真的是,吓到他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光,你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不放心你啊……
……
原来是没锁门。
到是忘了家里还有个林沉了。
少年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
几个小时前。
柯月的案子被定性为正当防卫,无责。
“言警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从审讯室离开时,少年微笑着,对言永川说道。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没事吧?”看见柯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林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注意到少年的手腕上,被手铐压出了一圈红痕。
很刺眼。
少年摇了摇头,“我们走吧。”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她对着等候的众人说道,“到是辛苦你们了。”
安韵琳又再一次红了眼睛。
“季叔,等会你先送韵琳姐会去吧。”
季安点了点头,请其他人上了车。
待到安韵琳离开后,少年看向了林沉,等待他说出目的地。
“已经过了11点了。”林沉说。
柯月:?
“这会子,基地已经关门了。”他有些紧张。
“你应该有钥匙。”
“走得急,落房间里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深夜,总不好打扰其他人。”
也对,刚比完赛,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都累了。
柯月表示理解。
“季叔,麻烦你找一家环境好的宾馆吧。”
“好的。”季安说着就要发动车子。
“诶!等下!”林沉连忙拦住。
“怎么了?”少年有些疑惑地转头。
“这个……”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耳朵,“我忘记带身份证了。”
柯月哦了一声。
“这不影响。”她有些好笑,这人怎么丢三落四的,“可以用我的。”
“算了吧,这未免太麻烦了……”再次试图打断。
“无妨,季叔会处理好的。”少年淡淡地说道。
“可是……”
“嗯?”她更疑惑了。
“啊,我……我有洁癖!”林沉连忙随便扯了个理由,一时间竟有些紧张,“我向来……不住酒店的。”
……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哦。
林沉望天。
少年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
“要不……我去你家?”林沉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
……
行吧。
“清水轩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她点了点头,“我会让季叔收拾出一间新的空客房,你若是不嫌弃,就留下吧。”
于是显而易见的,林沉成功地留宿在了柯月家,再然后就有了现在书房里的这一幕。
柯月叹了一口气。
少年习惯安静,知道她家地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平日里很难有拜访者。
季安也只是定时过来安排人打扫卫生,除却少年吩咐,不然是绝对不会未经允许就打扰她的。
安韵琳作为私人医生偶尔也会来为少年检查身体,但也是做完工作就离开了,从不多留。
要说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客人留宿。
总归家里常住的就一个人,来去倒也不用锁门。
也就林沉会这样闯入她的书房。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两人相顾无言。
“林队长似乎很喜欢,擅闯别人的房间?”算上基地里那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少年有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懒懒散散的。
林沉默了。
完了,他现在给人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正人君子?
他真的只是有那么亿点点不放心而已!
“我只是……”林沉突然就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要说他们认识,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简简单单的队长和教练的关系。
说不放心,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不放心呢?
那些和少年相熟的人,都不会多管少年的事,就只有自己,始终放心不下。总是固执而又倔强地担心着,害怕如果柯月又发病,没人在身边陪着,怎么办?
眼角就突然有些微红,清澈如水的眼眸也暗淡了下来。
“算了。”柯月有些头疼。
“你下次如果再这么擅闯的话,我会,很、生、气。”
林沉举手讨饶。
“所以,我的教练大人,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吗?”
……
“七月2日,大雨。”
“这样孤傲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回想起少年平日里那一副斯文温和的样子,林沉不禁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平日里虽然待人温柔儒雅,但我知道,那只不过是看似无害的糖衣外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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