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旻秋说着说着,宰相就怒了,冲过来要找余温算账。灵堂里马上鸦雀无声,几个侍从上去拉住谭以桓,其他人基本都在看戏。
然后苏旻秋就一脸内疚地从宰相夫人背后出现,说:“谭大人,妾身求您不要怪夫人了……”
余温也很生气,一通嘴炮过去:“谭大人,本夫人一没有亏待了谭侍妾,是她把一次又一次补上来的东西砸碎;二则毒害重臣,有罪当罚,本夫人不认为罚错了;三则真凶自首,本夫人并未包庇,立马处理掉了。
综上所述,大人有什么理由冲本夫人过度发泄丧女之痛?这是您女儿面前,莫要失了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冷静与分寸。”
只见宰相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却在外边人通报皇帝皇后到来时收敛了神色。
宰相一下子从怒气冲冲切换成悲痛欲绝,在场的人也不无戴上了相似的面具。
这对至高无上的夫妻过来走个过场,绕了一圈,和叶荣、宰相打了个招呼、慰问一下就如浮云一般飘走了。
丧葬的重头戏基本在停柩的三天里,宾客来去如潮,余温也借此认识了朝中的许多官员,以及叶荣亲近的人。
看到叶荣成名之战时的副将军——好像叫祝栖壬来着——的俊美容貌,余温是着实在心里发了好久的花痴。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是个舞刀弄枪杀人浴血的,真真是应了美人罗刹一词。
余温对于哭丧的回忆就只有那几个特地请来哀哭的人,真的是很敬业。她哭到嗓子疼脑袋晕的时候,请来的哭丧者依然哭声嘹亮,悲极哀极。
丧仪的主要内容余温都没有认真记,书上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亲友团教什么她就干什么。她只模糊地想起往生莲座、做七等等风俗资料书上面的关键字眼。
到停柩第四天要出殡,侍从给谭碧罗清洗身体、更换新衣,放棺材里抬出去。阵仗浩浩荡荡,一路吹着唢呐一路撒白色纸钱,所过之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到了选好的墓地,一群人还是哭哭啼啼声音嘈杂,抬棺材的人们将棺材暂时搁置在地。
墓穴里已经有了两盏和灵堂里一样的长明灯,把棺材放进去之后,将府三个主子、谭碧罗的血亲们轮流往棺材上撒一抔土,便是“添土”。接着专人把棺材严实地埋在地下之后,众人又是一片哀戚不提。
离开的路上是不能回头看的,余温跟在叶荣背后下山,坐上马车,心里觉得沉闷。看着天边的夕阳,她想着,月桥也是入土为安了吧。
回到房里,厨房的人已经把晚膳送来了,余温草草吃过,开始着手处理谭碧罗遗留下来的问题。
侍奉谭碧罗的两个侍女都遣去浣衣局,包括家具在内的遗物全部还给相府“丧女心痛”的谭以桓,没人住的房间暂且空置,先作为谭碧罗的小灵堂。
这样安排妥当之后,余温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续熬夜抄了好几天经文、送到谭碧罗灵位前的她迫不及待要与那张华丽的檀木床相会了。
到底是什么呢?我什么没有想起来?余温困惑地躺在床上,一遍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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