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夫人到!”人群后出来一座抬轿,谭夫人由侍女牵引下来,姗姗地走进去。
她不慌不忙,行到正与宰相拉扯的欢酒旁边,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欢酒被打得松开谭以桓袖子,倒在地上,嘴角洇出血色,左脸一个鲜红的一个五指印,可见谭夫人下手多重。
谭夫人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冲被她吓到的京兆尹微笑行礼:“大人,事关我家大人,怨不得妾身冲撞公堂了。”
她站到宰相身边,温顺地问道:“相公可被那泼妇所伤?”宰相仍然是不咸不淡地回话:“未曾,多谢夫人体恤。”
陆白衣看不下去了,把欢酒小心扶起后对京兆尹说:“大人,且不提谭以桓是否负心,只凭两年前他放纵守城士兵踢打无辜女子导致其伤亡,又该当何罪?”
京兆尹答道:“主使者罚银十两,杖责二十下;从犯罚银五两,杖责十下。”
宰相应道:“本相从未做过,为何要罚?”
“奴家亲眼看到的。”
“仅凭青楼女子的言语,不可信。”
围观百姓里一阵骚动:“为什么不可信?不把青楼女子当人看啊?”余温回头瞧去,是那日弹琴的凌霄。她继续喊道:“那你们就不要来青楼左拥右抱啊!”
“凌霄!”她旁边的一个女子捂住她的嘴,把她从人群里拖走了。可凌霄这么一喊,百姓们也炸开了。
“如琴娘子可漂亮了,美人说的话一定是实话……”
“想不到当今宰相大人不能公允对人,大抵是心虚不敢接招了吧。”
“我站出来帮腔的话,如琴会不会愿意与我风流一晚嘿嘿嘿……”
一个老妇人走出来:“大人,老朽也是目睹欢衣姑娘被活活打晕过去。”
又一位农夫高声说道:“我记起来了,两年前我好像看到过一个女的被一群士兵打。”
当年的事情看到的人本就不多,记得的更少,愿意出来作证的便只有包括陆白衣在内的三个人。
宰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老人昏智不可信,那位农夫看到的也许并非欢衣姑娘。”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欢酒的语气如霜雪冰冷,“谭以桓,你今日若是能在公堂之上发誓说从未负心,我就回辛城守着我妹妹棺木过一生,再也不来京城。”
谭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蛮妇休得要挟,以为胡言乱语一通,相公就能以性命为你起誓了吗?”
京兆尹拍拍惊堂木,清过嗓子后威严道:“物证、人证俱全,谭大人请勿平白无故浪费时间。本官……”
“大人且慢。”欢酒打断他的宣判,“谭以桓,我不需要你拿银两、也不想看你受责,只要你一句誓言,从此以后再不纠缠。”
宰相似乎暗暗松了口气,与谭夫人对视一眼,然后伸手起誓:“我谭以桓不曾认识辛城陆欢衣,从未负心,若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欢酒脸色发白,跪下对京兆尹磕了一个头:“大人,大概真是民女搞错了,万分抱歉。”
她又对谭以桓一字一顿地说:“谭以桓,是我低估了你。自此辛城陆氏,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然后欢酒就像一片纸一样,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飘出公堂。
陆欢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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