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唐皇派人来让他俩即刻入宫,看来是有要事。
玄盈不敢怠慢,即刻换了一身正服,与李恪来到太极宫。下人将他们引到千秋殿。
唐皇坐在正座上,面露哀伤。雉奴与舅父还有薛长风坐在下首。九兄是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舅父神色肃穆。唯有薛长风面不改色,只是多了几分凝重。
“刚才黔州传来急报,说承乾殁了。”唐皇看到孩子们都到了,缓缓道。
玄盈一怔,随后涌起悲伤来,那样威严的皇长兄,就这么没了。或许从他踏上千里迢迢的流放之路起,他就注定了只能得到客死他乡的下场。是啊,想想一贯养尊处优的皇太子,被流放以后,岂能承受得住地位和待遇的一落千丈呢?不仅生活是这样,或许阿爷的处罚还彻底摧毁了他的心志。
可如果不是阿爷一味偏袒,舅父又怎么会交换了皇长兄和明尧的处罚呢?但是若明尧免去死罪,改为流放,他又是否经受得住这漫长的流放生涯呢?若是他如同皇长兄一样,那流放和死刑又有多大的不同呢?若真是这样,那皇长兄的死是阿爷间接造成的。那四兄该怎么办呢?难道阿爷间接害死的,将会不只一个儿子吗?
“还请圣人节哀,切勿过分悲痛以致伤身,国事还要圣人裁决。”薛长风起身向唐皇道。
“朕打算废朝三日,并按照国公的丧制来料理承乾的身后事。朕想交给恪儿主理。恪儿,你觉得如何?”唐皇并未将此事交给新太子,而是看向素来稳重能干的三儿子。
李恪起身拱手作揖道:“儿臣领旨,一定会尽心竭力照料。”
玄盈皱起了眉头,这件丧事可是苦差事。
虽然阿爷说按国公礼,但是皇长兄的身份却只是个庶人。若是三兄遵照阿爷所言,定然引起耿直的言官非议甚至是上奏弹劾他,还会被舅父针对。可要是三兄做出任何一点妥协,又是违抗圣心皇命,两头难做。
难怪阿爷不肯把这件事交给九兄。
她本想提议令薛长风也参与此事,但是转眼想到以他的品阶,定然还是在三兄手下办差事,二则一旦舅父心狠,想要趁机除去薛长风从而一举两得,反倒成全了他。
如此,玄盈改变主意,向阿爷道:“丧仪之事,事务繁多,三兄并无经验,儿臣认为九兄来操办更为妥当,且身份尊贵又合适。另外,儿臣提议让舅父和薛左丞一同参与此事,也好互相照应,彼此帮衬,把皇长兄的身后事办妥帖体面了。可好?”
薛长风突然被她点到,先是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后脸色恢复如初,看了她一眼,心里就基本上明白了。雉奴难得地皱起眉头,长孙无忌也不赞成。
唐皇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正在犹豫。他不想让新立的太子接这个烫手的差事,但又不想拂了女儿的心意。自从唐皇听从长孙无忌的谏言处死了明尧之后,他就对这个女儿一直心怀愧疚,如今女儿难得有求于他,他并不想拒绝。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薛长风起身道:“臣认为贵主所言极是。一来郎君是先太子的同胞兄弟,更为亲近。二来若是郎君主管,那更能彰显郎君一贯的宽厚仁德之风范,友爱手足之品格。三来郎君刚入主东宫,应办些实事以服众,更能多多历练。”
唐皇细想,觉得有理,就答应了。然而女儿提到了薛长风,他方才又主动说这一番话,倒是让唐皇想到薛长风待在尚书左丞的位置上已经一年多了,政绩也好,如今帮着料理国公丧仪,正四品的位分是委屈了。
“来人,拟旨,晋封薛长风为正三品左骁卫大将军,执掌中央禁军精锐部队。”
玄盈心下一惊,阿爷这是越级晋封,不合常理,何况左骁卫大将军是十六卫的主力,直接管辖中央军,掌管兵权。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雉奴,他同样面露惊色,似乎事先并不知情。她半信半疑,猜测这是否是九兄的主意。
薛长风连忙起身谢过,将刚要显露出的喜悦之色立即压了下去。他知道圣人眼下悲痛万分,他自个绝不能欢喜过头,失了分寸。
承乾的丧仪就这样定下了。几人又说了会话,唐皇就命他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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