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芙一路小跑着想要寻到自己的父亲,让父亲想办法去劝劝皇上,谁想竟然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商量着婚事的利弊。
“相公,晓芙若是嫁给煜王,那太子那边?”母亲的声音传进明晓芙的耳朵里,明晓芙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贴着窗口小心的听两人的谈话。
宰相皱眉:“太子那边倒是没什么,家中又不止晓芙一个女儿。”
宰相夫人不知想到什么,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那个贱人的女儿如何能够担得起太子妃的身份。”
明晓芙的脚下一软,几乎快要跌落在地,但却紧紧的用手扶着窗台,小心的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就听宰相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妇人之见!这个时候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什么?如今我们要考虑的是晓芙的婚事。”
宰相夫人气结,不过想到当务之急也只能把话题转移回来:“我不管,反正晓芙绝对不能嫁给煜王。若是太子登上大宝,煜王必定没有好下场,晓芙跟了煜王,下半辈子岂不是毁了?”
宰相叹了口气:“我也心疼晓芙,不过如果皇上真铁了心要让晓芙嫁给煜王,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晓芙嫁给煜王也有好处,当初安排那个岚蓝本就是想让她接近煜王的,如今若是晓芙可以嫁给煜王,不是刚好也能及时监视煜王,助我们成事吗?”
宰相夫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满是惊疑:“什么,你竟然想牺牲我们女儿,她怎么能做那些贱民做的事情。再说,我们的女儿真的牺牲自己助太子成事之后呢?我们的女儿怎么办?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宰相低喝了声:“你先别急!”止住了宰相夫人激动的情绪,沉吟半响方才说道:“皇上还没有正式下旨,一切都还有转机,再过两三日,太子就回京了,到时候我且试试,能不能为晓芙请个婚。”
听到宰相的话,宰相夫人总算是放下心来,窗外的明晓芙经历了一番情绪的起落,也再支撑彻底跌落在地,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回神,傻笑了两下,才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当天夜里,皇贵妃离开承德殿后不久,承德殿外就又跪了一人,李公公劝说对方皇上已经歇下了,但那人执意不肯走,李公公不忍,只得进殿小声的向上官肴通秉。帐内响起低低的咳嗽声,许久没有发声。
李公公以为皇上又睡着了,正打算退下,就听到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来者是上官煜,岚蓝醒来之后,他又安排了一下连江村的事情,然后就赶回了皇宫。婚约的事情,他总是要给岚蓝一个交代的。
殿内刚刚燃起烛火,光纤仍有些暗淡,李公公领着上官煜直走到床幔前,上官煜看着靠在床边闭着眼的老人,喉头紧了一下,跪在地上哽咽的唤了一声:“父皇。”
上官肴微微睁眼,看了眼上官煜,微笑着伸手摆了一下:“来。”
上官煜赶忙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抓住上官肴仍有些颤抖的手,印象中,父皇的手又大又有力,可现在,自己抓住的这只手却是那么瘦削,那么无力,上面的皮肤也是又干又皱,仿佛自己用力一捏,就可以捏断这只手。
在连江村的时候,他有听说皇上生病的消息,但皇上让他安心的留在连江村,他以为皇上没事,所以就真的安心的留在了连江村。得到父皇想要给自己赐婚的时候,他也怨过这个老人,可如今看着短短十几日就老态毕现的父皇,原本脑子里想的一堆质问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小心的握住手中的手,眼眶含泪的又唤了一声:“父皇。”
看到上官煜嘴唇微动,上官肴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上官煜想到岚蓝虚弱的样子,重新站起来,撩起下摆郑重的跪在地上:“请父皇为我和岚蓝指婚。”
上官肴脸上的笑意收起:“朕欲给你和宰相千金赐婚,你不愿意?”上官肴的自称从我变为朕,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上官煜的头伏在地上,坚定的回答:“儿臣,不愿。”
“娶了宰相千金,倒向太子阵营,太子才能放心你,你们兄弟俩一个为君,一个为臣,有何不可?”上官肴质问。
上官煜清楚哪怕自己向太子表明忠心,太子也必不会放过自己,他只得抬头向皇上表态:“儿臣绝无不臣之心,若太子不放心,儿臣愿意放弃王位,隐居山林。”
上官肴怒极,一口气卡不上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李公公忙给上官肴顺气,转头劝着上官煜:“王爷你就别说了。”
上官肴一把推开李公公,指着上官煜质问:“你想娶银月国的公主?你可知朕若允了,太子会怎么看你?朝臣又会怎么看你?”
上官煜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犹豫,但很快就坚毅了起来,倔强的抿唇看着上官肴。
上官肴又深吸了几口气,突然满脸的疲惫,挥手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了再来跟朕说。”
上官煜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上官肴厉喝了一声:“滚!”
上官煜不甘的低头行礼,缓缓的走出了承德殿。看看面前的台阶,又抬头看看天,上官煜突然有点迷茫,他不想伤害重病的老父亲,也不想辜负岚蓝,他该怎么办?
站了许久,上官煜才缓缓的朝前走去,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王爷,王爷。”
上官煜转头看到小跑而来的李公公,迎上前问道:“可是父皇还有其他吩咐?”
李公公摇了摇头,喘了回儿气方才说道:“有些事,奴才不好多说。但陛下对王爷,是真真的寄予了厚望,希望王爷万不要辜负了陛下这副期待才好。”
上官煜只觉内心一震,仿佛听懂了李公公的话又仿佛没有听懂,就看到李公公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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