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竹忙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的俊脸提醒道:“衣裳还在地上呢,都脏了。”
没等沈篱说话,麻五媳妇已经跳了出来,大包大揽道:“没事没事,你们尽管回,衣裳我帮你们搓一搓,等会儿送你们家去。”
沈篱看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五嫂子了。”
“不谢,举手之劳嘛。”
口里说得这样好听,心里却想:今儿卖了这么大个人情给这夫妻俩,以后他们家要是发达了,让他们拉一把自己,总不会拒绝吧?
她站在那里,目送沈篱宽阔的背影进了那小破院,好半天才喃喃道:“可惜啊,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想想自家那个死鬼,就知道吃喝睡,啥活儿都不干。
还有娘家的独苗小弟,快二十岁的人了,除了吃喝睡,比他姐夫还多了一个赌,连个媳妇都捞不着,到时候每个月好几百大文的罚款,愁死个人。
她忽然心生一计。
不若把沈芙蓉说给自家小弟?这姑娘虽说蛮横了些,但长得不差,身段儿也行,娶回家好好调教调教,生儿子总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转念又一想,沈芙蓉那个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撒泼打滚样样齐全;她爹沈青牛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最是阴毒不过,不然怎会由着自己的妻儿子女往死了欺负二房。
再一个,那姑娘动不动就尿裤子的习惯着实有些不好看,容易叫人笑话。
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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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竹伤了腿,午饭自然是做不成了,沈峥上山抓鸡回来后听说此事,气得哇哇大叫。
不过他也只敢叉着腰指着老宅的方向吐几口唾沫,没胆子冲过去打人——老宅有严婆子那尊大佛镇着,可惹不起。
沈篱虽然没有骂人,但他的脸色极不好看。
两人做夫妻也有些时日了,沈篱素来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也难不住他,盛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生人勿进的模样。
她坐在床边,看着男人半蹲着为自己清洗伤口,忍不住伸出小胖手在他紧皱的眉头上轻轻一弹。
“相公,你在生我的气吗?”
沈篱动作微顿,然后抬眼看她,扯了扯嘴角,“没有,我怎会生你的气。”
“真的?”盛竹佯装失落,“那你为什么回来后就不理我了,也不主动跟我讲话?难道不是气我太笨,太不小心,所以才让自己受伤了吗?”
沈篱:“……”
这是什么歪理?他家娘子啊,什么都好,就是脑袋瓜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也怪可爱的。
沈篱小心翼翼地将盛竹的伤口擦干,起身坐到了她身旁,拥她入怀。
“我哪里是在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他抚着盛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叹了口气,“我气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以前是娘,后来是小妹,如今你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总在我觉得好日子快要来了的时候,老天爷就会给我一棒,打醒我。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命不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了身边的人……”
盛竹的心忽地一阵阵酸涩,像泡在了盐水里,疼得厉害。
年少失恃,长兄为父,为了养活一家人弃文从武,还要忍受老宅那边的苛责薄待,这些年来沈篱究竟顶住了多少压力,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能想象的到。
“瞎说。”盛竹闭了闭眼,努力将喉咙眼的哽塞咽下去,然后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白了他一眼,“什么命好命歹的,我才不信呢!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命不好,我的命也不好,负负得正,正好抵消了,以后等着我们的就都是好运气了,你说是不是?”
沈篱疑惑:“何为负负得正?”
“……”盛竹摆了摆手,“不重要。反正你笑一个嘛,就这么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不要搞得好像我的腿这辈子都要瘸了似的,我有点害怕。”
沈篱愣了一下,果真笑了。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眉眼舒展开来,仿佛阳光照进暗室,世界都因此亮了。
“娘子。”沈篱重新将她揽进怀里,下颌亲昵地磨蹭着她的头顶,“委屈你了。”
若不是因为盛竹是他的妻,怎会被大房的人几次三番刁难,又怎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若不是为了他跟几个小的,以盛竹的脾气,又怎会那般轻易饶了沈芙蓉。
他懂她的隐忍跟付出,便也更心疼她。
盛竹摇了摇头,笑道:“这点委屈算什么?只要你待我好,就算受再重的伤,吃再多的苦,我都甘之如饴。”
还未等沈篱感动,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要是你将来发达了,待我不好了,里里外外养那些个见鬼的姨娘跟外室,哼……就别怪我把前面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都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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