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竹跟沈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以沈金宝的脑子,绝对想不出这个主意,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至于高人是谁想到早上在衙门口碰见的严婆子跟沈大伯,夫妻俩心里都有了底。
张全安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就听出了这其中的破绽。
“大胆刁民,竟敢糊弄本官!其一,要是你们后山真有如此多的天麻,为何以前从来没有人发现?其二,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藏起脏了的衣服跟鞋子?其三,怎么就那么巧,你卖给回春馆的天麻,刚好跟沈篱家丢失的天麻,品种跟数量上都是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张全安虽然贪财好色,但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沈金宝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些破绽,严婆子早就料到了,也已经教他打好了腹稿。
“大人,您饱读诗书,才高八斗,那您认识天麻吗?”
张全安一窒。
他还真不认识,他又不是学医的,怎么可能认识那么稀缺的药材?
见县令大人哑了口,沈金宝忍不住得意起来,对自家祖母也越发崇拜了。
他继续道:“大人您这么厉害,都对天麻不熟悉,更何况我们这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呢?就算以前有人看见过天麻,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个值钱的玩意儿啊,还以为是什么野草呢,谁没事儿会去挖草?”
张全安:“”
竟然觉得有点儿道理。
“至于第二个疑问”沈金宝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瞒大人说,家里最近生计艰难,连皂角都要省着点儿用。要是我爹知道我闲得发慌弄一身土回来,铁定会批我一顿的。所以,我就打算先藏起来,等我爹出了门,再让玉娘偷偷帮我洗了,也省得挨骂不是?”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了点儿,倒也说得过去。
张全安正要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刁民,差点把他带沟里去了!
“就当你说得通好了,本官问你,这第三个问题你又作何解释?”
沈金宝嘿嘿笑了,说:“大人,这世上天麻品种那么多,不能因为沈篱丢了天麻,而我刚好捡了差不多的天麻,就断定是我偷的吧?上面又没写他的名字。”
说着,他斜了眼沈篱,神情挑衅:“要这么推理的话,我还说我丢了几十两银子呢,是不是只要在二房搜到差不多的银锭子,就能证明是他们偷了?”
沈篱眉头微蹙。
沈金宝很显然是在胡搅蛮缠,偷换观点,可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张全安也觉得头疼,毕竟天麻上面确实没刻名字,就算一模一样又怎样,谁能证明一定是沈篱家的。
除非,有人证。
公堂上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围观群众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大部分人都觉得这说法没错,就是这个理嘛。
大房几口人也都松了口气,看来儿子的命保住了。
见群众都站在自家这边,沈金宝顿时有点儿飘。
他就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祖母果然老谋深算,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看沈篱能拿他怎么办,哈!
“大人,民妇想问疑犯一句话。”盛竹忽然开了口。
张全安正脑壳儿疼,闻言立刻准了:“问吧。”
盛竹看向沈金宝,微微一笑:“堂兄,这么说来,你卖给回春馆的天麻,都是野生的咯?”
这不是废话么?
沈金宝张嘴就想说“是”,可不知为什么,突然又顿住了。
盛氏这个女人,不光长得丑,心更黑,连祖母都在她手里吃过亏。她问出这句话,不可能那么简单,肯定是挖了什么坑给他。
可明知有坑,他还是得跳哇,不然前面那个故事不是白编了吗?
沈金宝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答道:“是,就是野生的!”
盛竹笑得更灿烂了,转向张全安:“大人,民妇问完了。”
就这样?围观群众几十脸懵。
严婆子却眉心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盛氏搞什么鬼?不会是
没等她想明白,张全安就眼睛一亮,仿佛被人打通了身上的关节似的,一拍惊堂木。
“传,回春馆苗掌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