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婆子又问:“进展如何了?”
沈篱含糊道:“还行。”
他有点疑惑,按说沈金宝被抓了,严婆子应该痛骂他一顿才对,怎么这般冷静?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大郎,你知道的,金宝是大房唯一的根,他要出事了,大房可就绝后了。”严婆子继续道,“所以,你能不能去跟大人说说,就说是你搞错了,那药材是你媳妇让金宝去挖的,也是你媳妇托金宝去镇上卖的,跟金宝没关系,行不行?”
莫名背锅的盛竹:“”
想得可真美。这样一来,沈金宝倒是可以脱罪了,可她的天麻就没了,凭什么呀?
而且沈金宝那个蠢货,那么多的天麻只卖了一百多两银子!就算全部赔给她,也损失了好几百两呢,太气人了。
如今之计,只有走诉讼这条路,才能把卖掉的天麻追回来。
至于沈金宝,管他去死!
盛竹张口就想反驳,沈篱却抓住了她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
顶撞长辈的名声,他来背就好,反正他的名声一向也不怎么好听。
“祖母,堂兄仗着有您护着,一向张扬跋扈,做事不顾后果。我觉得,是时候让他受一点教训了,省得将来惹出更大的祸事,连累家人。您说呢?”
严婆子还没说话,沈大伯已经怒道:“你这意思,就是不肯了?”
沈篱沉默,但脸上的坚定已经充分表明了态度。
是,他不肯。
“好,好得很!”严婆子慢慢踱到他跟前,盯着他无惧无畏的眼睛,冷笑道,“大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有外家,唯独你们兄妹几个没有?”
沈篱的瞳孔蓦地一缩。
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过他,小时候他问过娘,可惜娘说,她不记得了。
娘最初的记忆,是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还有好几个跟她一样衣衫褴褛,哭哭啼啼的女孩。后来,那些女孩一个个被拉出去,再也没回来。
而她,被送到了青山坳,成了爹的妻。
娘常说,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可遇到了爹,生了他们几个这么乖的孩子,她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可沈篱还是从娘的神态中,感受到了她的遗憾
“莫非祖母知道我娘的来历?”
“我当然知道,而且,只有我知道。”她得意地挑了挑稀疏的眉毛,话锋一转,“不过,要想让我告诉你,你得听话才好。”
也就是说,想知道宋氏的身份,就得撤了对沈金宝的诉讼。
沈篱眼眸微垂,半晌,看了眼身旁的妻子,到底拒绝了:“娘已经去世多年,就算知道了外家是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沈篱!”严婆子喊住了他,厉声道,“你真的这么狠心,非要置金宝于死地么?”
噗,什么鬼逻辑?
盛竹再也没办法保持沉默了,回头看着她,笑道:“祖母,您这记性不大好哇,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是我们要置沈金宝于死地吗?明明是沈金宝非跟我们二房过不去,这才自作自受!哦按您这说法,只准沈金宝坑害我们,不许我们反击呗?”
严婆子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盛氏,我跟我孙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盛竹忍不住叹气。
哎,古代女人真是可怜,动不动就被下封口令。
算了,跟个老顽固也没什么道理好讲的,那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讲也讲不通。
夫妻俩没再理会严婆子跟沈大伯,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一早,两人接到了衙门传令,说是午后未时开堂审理沈金宝偷盗天麻一案,涉案人等一律不得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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