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笑道:“管他是十八个还是谣传,与你何干,不过听我八卦一耳朵,别往心里去。”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个盛满水的茶壶放到炭炉上烧水:“咱泡茶喝呗!”
烟萝甚是无趣地将火棍子递给阿衡,兴致缺缺地从马车的小抽屉里捻出茶叶,用木镊子将茶叶拨来拨去地玩弄,满脑子都是庄子闲那十八房女人的事儿:天下间竟有这等不着四六的父母,也不怕自家儿子肾亏。
炭炉子烧得旺,没过一会水便烧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温誉骑在马上轻扣车窗:“殿下,穿过这山谷就是花溪村!”
阿衡挑开车帘往外看,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山和树林。
温誉解释:“这花溪村地势特殊,建在山腰之上,背靠大山,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若是要进村,唯有这么一条沿着山脚的小路。”
阿衡之前是看过这一带的地形图的,对地势多少有些了解,马车雪夜里进去并不易,只得披上厚厚的大氅下了马车,命温誉将马车藏好,骑马进村。
温誉将马车赶入一处偏僻的山坳。
追花搀扶着阿衡在一块石板上坐下。
此刻雪已停了,整个山林都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太安静了,静得出奇。
阿衡和烟萝对视一眼,手慢慢地放在袖袋里的小弩上。
这小弩是前几日陆怀岳命人改良之后塞给她的,她还试过几次甚是方便。
追花凝眉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山林,将手中的火把灭掉,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灰白的披风套在阿衡身上,贴着她耳朵道:“殿下,这披风颜色夜里在雪地中不易察觉,你和烟萝姑娘慢慢躲到后边的山石之中。”说着她也给烟萝递了件相同颜色的披风。
看得阿衡和烟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追花才背对着二人的方向,点燃了火棘子,就着微弱的火光带两个侍卫朝密林慢慢移动……
阿衡知她是为了转移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的注意力,给自己逃脱争取时间,和烟萝慢慢挪到一处隐蔽的山石后,举着小弩往追花那处看。
忽地前方山林之中燃起一盏血红色的灯笼,追花将手中的火折子灭了,朝那灯笼走去。
血色的灯笼下,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英俊男子,他的前面是一把古琴,他将手在古琴上轻轻拂动,一首缠绵悱恻的哀怨之曲就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阿衡虽对音律算不上精通,却也听出这曲子满腹愁肠,声声滴血,让人情不自禁想落泪……
阿衡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不受琴声干扰。
前头的追花走到男子面前,声音冰冷:“夜路难行,这位公子可否让让?”
止住琴声,那男子轻抚额前飘落的银丝,声音温润如玉,甚是好听,可说出的话与他的气质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此路是我开,此林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阿衡:……
烟萝:……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年头连拦路抢劫的山匪都这般丰神俊朗了?
追花:“……要多少钱!”
白衣男子撇了她一眼:“自是有多少要多少。”
追花干脆利落地从腰间掏出钱袋,里边有五十两银子,手轻轻一扬,绣着繁花的钱袋便砸在男子身前到古琴上,钱袋砸在琴弦上,发出一声突兀的杂音。
那白衣男子眼神幽幽地看了追花一眼,语气平淡:“你这里头多少钱?”
追花:“五十两!”
那男子轻哧一声:“本公子这琴五万两,就你方才砸一下,我请琴师来调音,少说也是上百两纹银。”
追花轻蔑一笑:“敢情公子不是来打劫的,是来碰瓷儿的?”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来碰瓷。
白衣男子嘴角微抽,将那钱袋子揣到怀中:“五十两就五十两,聊胜于无。”
阿衡:……
烟罗:……
真是人不可貌相,按理这等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冷不丁被五十两银子给砸了,不是应该恼羞成怒或者不屑一顾地唾弃一番吗?
这等老练揣银袋子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
追花冷哼一声:“钱也拿了,麻烦让个道!”
不想那白衣公子又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谁在乎你这区区五十两,还不够本公子一顿饭钱!”
阿衡:……不在乎你揣兜里干嘛!
烟萝:……没准这人有病!
追花懒得与他废嘴皮子:“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那白衣公子嘿嘿一笑:“没钱啊?那只好留下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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