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眉头微蹙。
那些眼神轻佻的众男子中,有一个个子略微矮小的,满口黄牙,一脸淫邪,开始挪向那个喂奶的妇人。
旁边一个青年打趣他:“李二,你要去吃人家娘,就要先喂饱人家儿子。”
此话一停,果然那孩子不过吃了几口,便开始哇哇大哭,这年头,母亲都饿得面黄肌瘦,又哪里有奶水来喂养孩子?
孩子吃不饱,一直在哭,妇人没法,只得换了一边喂,可另一边也是如此。
那李二不管别人的嘲笑,走到妇人身前,色急道:“你儿子吃完了,该到我吃了吧!”
那妇人止住他,无奈道:“我还是那句话,要先喂饱我儿子。”
阿衡听这话,莫名眼睛发涩,想来这一路,妇人为了喂饱儿子,也不知道喂饱了多少男人……
李二冷笑:“这兵荒马乱的,大人都没东西吃,哪管得了小孩?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否则我拿你孩子去卖换吃食。”
妇人也不惧他,冷声道:“若不是孩子在,我早已寻死。你若敢动我儿,我必拼命!”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剪刀,横在自己和李二之间。
阿衡感慨:为母则强,大抵便是如此罢!
旁边的众人笑话李二:“李二你刚来不知道,这妇人就是个硬骨头,眼里只有她家孩子,她那把剪子使得出神入化,小心你的命根子!”
这话引来一阵大笑。
阿衡将车帘子放下,陷入沉思,此时窗外那孩子的哭声还在传来。三茗已坐在她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阿衡。
阿衡笑得有些无奈,叹气道:“三茗,叫那妇人上车罢。”
三茗不同意:“殿下,您要三思,救得了一时就不了一世,兵荒马乱的可怜之人又岂止这一个?殿下都要救?”
阿衡淡淡道:“他们皆为我陈国子民,本宫身为陈国辅政公主,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责无旁贷。”她不止要救一个,还要救千千万万个。
三茗劝道:“可你若是救了这母子上马车,打算如何安置?难不成殿下要供养一世?这女子外柔内刚,群狼环伺还能护着自己的孩子,活下去自是无碍的。好比那些迫不得已卖女养儿的强。”
顿了顿,三茗又劝:“殿下若是真看不过去孩子可怜的,就赏些吃食给她,好歹能喂几日。”
阿衡觉得三茗方才还大放厥词,此刻却又像个不谙世事的,无奈道:“吃食?恐怕我还未曾给入她手就已被抢光了吧,鸟为食亡。”
三茗被她堵得没话说,只得问:“那就当没看到?”
阿衡用手指请叩马车内的一个小几,笑到:“本宫自有计较,你让她上车,咱们火速赶至玉霞城。”
三茗劝不住自家公主,老大不情愿地下了马车。
马车旁坐着的一群流民看到车上下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家,顿时眼睛雪亮。
这年头,霞州一带已乱了多日,老百姓们吃都吃不饱,不说他们这些难民,就是官府家的小姐未必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切姑娘家眉清目秀,双眼灵气,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不过看着那姑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青蓬马车,且随从也只有一个马车夫,又直觉不像。因为大户人家的姑娘出门定是跟着很多仆人左拥右护的。
只见那姑娘径直走到那妇人跟前,用一种命令似的语气问:“你叫什么?”
妇人看了她一眼,回道:“民妇姓秦,单名一个烟字。夫家姓赵。”
三茗继续问:“何方人士?为何逗留在此?”
妇人又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道:“民妇家住胡杨县,外子原为胡杨县一教书先生。”
三茗低估道:“怎么到处是些教书的。”她此话指的是之前刘万卷拦截阿衡车驾之事,她本就不乐意阿衡要救这名女子,脸上显出些不耐。
“本姑娘问你为何逗留在此?”三茗想带这女子上车,只得到处找话,试图让这女子厌烦。
那妇人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了:“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命谁?民妇为何要答你所问?”
旁边一些流民看三茗一脸颐指气使的样,有些看不过去,粉粉指责三茗:“看上去一个挺好的姑娘家,脾气竟这般臭。”
有看不惯强出头的,人多了,自有些趁机捣乱想占便宜的:“你一个姑娘家,白白净净的,自己一个人出来,莫不是与那车夫私奔的罢?”
那车夫也是阿衡的暗卫之一,虽穿着打扮是一仆人的模样,可面皮子长得也算俊郎,与普通风餐露宿的车夫截然不同,很有些当小白脸的潜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车夫,觉得此猜测不无可能。
阿衡想,这车夫叫什么来着,对,叫穆九,他是自己一流暗卫中武功较为突出的一个,因此被赐了“九”字。
阿衡自拍脑门: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么看三茗和穆九还是挺般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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