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离府衙有一段距离,谢允连夜赶路颇为困倦,可也没法休息了,下人买来了个肉包子,就着水在车上吃几个就当是早点了。
马车一路朝府衙驶来,谢允着人在前头打马开路,一边走一边敲锣大声喊:谢大人奉公主之命前来查案,闲杂人等让道!
蒋腾可噎下最后一口肉包子,问谢允:“大人,此举可否扰民?”
谢允淡淡一笑,人如浴春风:“本官就是要扰民,让人人皆知本官乃替殿下办事。”
一路热热闹闹到了府衙,早有得了消息的衙差在门口相迎。此时的县衙堵着一堆人,除了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说风凉话的官员,还有许多老百姓。
因为牢内死的人太多,严重影响办案,姜均下令将尸体都搬出来,再另行查验。
看着院内一条条苍白的尸体,谢允脸色一黑,眉头紧锁喝问:“是谁将尸体移出的?”
姜均正在忙前忙后的指挥,听得谢允一声低喝,顿时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解释了一通。旁边的蒋腾可骂道:“姜县令为官数载断案无数,连作案现场不得破坏这么简单基本的道理都不晓得吗?”
蒋腾可这话可是直至姜均昏庸,字字诛心啊。
姜均心中颇为不快,可此刻也只得伏低做小,不断道歉。怪就怪他倒霉,也不是他自己要搬出去的,丰沛丰大人一句话他能不听吗?再说了,他总不能说是丰沛大人说要搬出来的啊,人家只不过是言语晦涩地表明尸体在牢内多有不便,姜均凭着自己多年侵染官场练就的一副七窍玲珑心就读出了丰大人的弦外之音。可知音这种东西玄乎得很,人家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自己只好认了。
好说歹说,最后谢允丢下一句话:“姜县令,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公主殿下督办此案,望自斟酌!”之后就带着一群人到别处查探去了。
这下姜均又听出了谢允的弦外之音,这可是赤裸裸的要他掂量清楚,如今公主殿下回朝,日后大权未必就是太子殿下一人独揽了,且上头还躺着个皇帝,说不准哪天就醒了,如今这案子是公主殿下亲自督办,若是得罪了公主殿下,自己的好日子估计也到头了。如今局势颇为微妙,太子党还是公主党,这可得想清楚了。
谢允等人忙前忙后,查探了两个时辰,方才离开县衙到驿馆歇下。
而此刻文殊公主殿下却吩咐下人收拾行装,准备前往盛都。
初兰很是不解,问阿衡:“殿下,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等此案水落石出之时?”
阿衡手中看着一本新递上来的折子,头也不抬的道:“侦破此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难不成本宫要在这呆上十天半个月?再说了,谢允有这个能力办此案,不过……”
初兰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只见阿衡用手磕了磕桌面,沉思道:“此案牵连甚广,谢允一人在此查案怕是颇多掣肘,初兰你带一组人留下,随时将此案进展报给本宫,必要之时,先斩后奏,无论是谁,哪怕是太子殿下亲临,出了事本宫替你扛着。”之后又让初兰靠近自己,小声在她耳边吩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堆。听得初兰暗暗心惊:公主殿下果真机智过人!
午饭过后,公主及众官员车驾开始缓缓离开诏安县,浩浩荡荡地朝着盛都而去。
这一路颇为平稳,没有下雨,也没有太后和文宣公主的赏景拖延,次日傍晚便到了盛都。
当队伍到盛都城门之时,已是夕阳西下,阳光暖暖地洒在城楼之上,一片祥和,熏得城楼上的小兵若有若无的在打瞌睡。
阿衡之前就收到讯息说有官员在城门口迎接,因此一行人在城门口稍作停顿,等待迎接的官员。
阿衡掀开马车的帘子,远远看到城内驶出一队人马。待到近时,阿衡才看清这队人。
当先一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一身暗红色袍服制作精良,用料上层,腰间别一根丝带,丝带上系着一块羊脂玉,阿衡顺着那人腰间的玉佩往上看,胸膛宽阔平坦结实,五官清越,不薄不厚的唇微抿,一双桃花眼泛着流光,正眼神灼灼地看向自己。阿衡似乎没有被年轻男子盯着看的窘迫,在心底里微微点头:恩,不错,算是个美男子!
诶,不对,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在哪见过。
没等阿衡想清楚,就听身后众官员处吭哧吭哧跑出一个人,朝着美男子大喊:“赞儿,你可是回来了,想死为爹啰!”这就是咱们的威武候盘之选。
阿衡脸一黑,暗道:盘跃的表字可不就是一个赞字?难怪这眼熟的,原来是小盘子啊。三年不见,当初的包子脸被军旅生活打磨得菱角分明,看来岁月这把杀猪刀也不净是干一些人神共愤之事,比如盘跃这脸就被岁月雕刻得人模狗样,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盘跃并不理会老爹声情并茂的叙旧,而是对阿衡俯首行礼:“公主,臣奉旨迎接殿下回宫!”
阿衡心想着盘跃不是在边塞军营吗,怎么就回来了,不对,他这次回来是向自己提婚的,来者不善。因此看向盘跃就有点脸色不好:“不必多礼,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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