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容于世的美丽啊,不然,又何至于红颜命薄?
如若不是美丽至此,旬吴皇帝又何至于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
褚央想,她死在二十五岁也好。
她的容貌永远留在了那时,美貌过盛,艳丽过浓的时候。
她永远是那个容颜倾世的秦明月,不用担心衰老,不用担心失宠,不用担心爱慕不在。
她死在君王最爱她的时候。从此,君王永远爱她最浓,念她如初。
她死在没有第二个人得到她的时候。从此,她是所有爱慕者心中不能提及的伤,不能痊愈的痛。
心头白月光,眉心朱砂痣,就是如此了。
褚央看到月亮,总是会想起那个女人。
他总是在想,秦明月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不把他也带走啊?
她不担心自己在世上唯一的骨肉血亲会想念她吗?
她根本想不到的吧,毕竟她离世前自顾还不暇呢,哪里有时间去管他这个没人在乎的小崽子。
褚央在七岁以前对于母亲的印象就是温柔,他爱母亲。至于他七岁时,母亲离世,之后漫长的十一年里,他对母亲是恨的。或许应该说,又爱又恨,爱恨交杂?
“嗤。”少年毫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又想到她了,还想她做什么?是嫌弃自己还不够惨吗?
第二次,第二次被发配到漠北雪原了啊。他的亲生父亲打着让他立功的名号,实际不过是将他流放到这里来了。
完不成他交代的任务,就永远无法回京复命,不是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少年不文雅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显得不好看,反而像是在面粉中和了水一样,有了筋道,有了血性,不再是毫无脾性的木头美人了。
少年的脸庞映着月光,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将他初出茅庐的尖锐棱角全都打磨的干干净净,平滑整齐。
高束的及腰长马尾在风中摇曳着,沾染上夜色与月光,竟然奇异地显出一种烟雨蒙蒙的雾蓝浅紫。
头发尾端的小尖俏皮的向外卷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清新的像是初夏鲜橙一般。
褚央就这样想着一堆,旬吴乱七八糟、叫人心烦意乱的事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
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已经疲于应付这些,整个人显出一种说不出的颓废落寞之意。
眼前突然开始模糊,眼睛已经疲累到睁都睁不开了。慢慢的垂下了睫毛,眼皮也阖上了。
褚央睡在了一片雪原冰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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