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快起来吃饭。看娘今天给你做了什么?”推开门,陈母小心翼翼地捧着鸡汤走到陈安床边。
“出去!”闭着眼睛,陈安躺在床上冷声道。
“你闻闻,可香了,娘熬了好几个时辰呢。”端着碗凑到陈安面前,陈母笑眯眯道。
“滚!我说让你滚!”一把将眼前的鸡汤扫到地上,陈安冲陈母吼道。
“啊!”陈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缓过神来看着温热的鸡汤撒了一地,顿时就心疼了:“你不吃就不吃,干嘛浪费?你知道这东西多精贵么?”
“呵!”陈安冷笑着转过了头。精贵?如果他的腿还好好的,再精贵的东西他都能弄到。
“够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样子么?你的腿已经废了!已经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你知不知道?”看陈安这一副样子,早已照顾烦了的陈母顿时火就上来了:“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天天伺候你,你还摔碗摔筷子,不让人省心。你就不能懂点事?”
她是疼陈安不假,尤其看到自己聪明又有本事的儿子竟然被人打断了腿,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了!所以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结果陈安还动不动就甩脸子,一点也不理解她的难处。
想着以后可能还要照顾一个废人一辈子,陈母就觉得人生无望。顿时也没了耐心:“反正我不伺候了,你爱吃不吃!”
说完最后一句话,扭头摔门而去。
看着门‘砰’地在眼前合上,陈安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咯吱作响,最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充满了讽刺。
伺候?拿着他的东西给他熬个汤就是伺候?还有这身下的脏污,这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被子,这就是所谓的伺候?一拳砸在床沿,陈安的眼中布满了嗜血的恨意。
果然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他能带来利益,就谄媚奉承,他的腿断了,就换了一副嘴脸!
“月娘,你这是去哪了?”清晨村口,拿着农具的村民远远看到长宁从官道上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包袱款款的人,顿时就疑惑地上前问道。
“去了城里。花婶,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啊。”牵着儿子的手,长宁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和剩下的几个村民点点头,然后径直朝陈家走去。
“城里?”几人面面相觑,弟弟受伤了不照顾,去城里干嘛?
“后面那三人是什么人?没听说他们家在城里有亲戚啊。”看着亦步亦趋跟在长宁身后的一家子,花婶不由出声道。
“哎,行了行了,赶紧去地里吧。”作为一家之主的陈二叔催促道。地里还有那么多活没干呢!
“知道了。”花婶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想着回头抽空去陈家看看。自这安哥儿断腿以后,他们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
陈家门口,长宁打开门,让后面三人进来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进了陈安的房间。
昏暗无比的房间里药味浓郁,隐约可以看到床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长宁走到窗边猛地掀开厚厚的窗帘,阳光一下子就从外面照了进来。
“陈月娘?”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陈安阴沉地看向长宁。
阴郁的表情,苍白的皮肤,瘦削的轮廓,蓬头垢面坐在床上,周身散发出难闻的异味,被单上依稀还能看到黄色的脏污……
长宁有些唏嘘,之前的陈安何等意气风发?不过短短几日就成了这模样。不过也对。他向来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等气?躺在床上无能为力,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变成这样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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