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看面相也是实诚之人,靠着其广泛的关系网和一张巧嘴说成了不少亲,人送外号许巧嘴,在这十里八街小有名气。前段日子叶舒也见过几回,都被陶梓请出去了多次,然而这次却由她亲近带进门,一脸幸福雀跃,像极了怀春待嫁的少女。
叶舒冷着脸幽幽跟了上去。
许巧嘴进门后喜不自胜,实在是她在陶梓这里碰过几次壁,对她印象特别深,现在自己不仅被客客气气请进门,还喝着人沏的茶,多年的说亲经验告诉她,这回亲事准成!
茶也喝了,许巧嘴就进入正题,掏出男方郑重其事交给她的檀木盒子放在桌上,陶梓故作惊讶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木梳,上面还别出心裁地绑了一根流苏,流苏上是一颗小巧的核雕,看得陶梓爱不释手。
她压下雀跃的内心,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身世背景,就直接跳过了父母之命,但该有的礼节不可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请了媒婆上门纳彩。听着许巧嘴说道起男方家世如何为人如何,大大小小的事都被许巧嘴说得天花乱坠,若不是陶梓与人相处了大半年,都快要被唬迷住了。
陶梓暗暗嗤笑,待许巧嘴说完,她才让人稍等,自己进屋取来一只绣着桃花的香囊给许巧嘴。
许巧嘴接过香囊笑得合不拢嘴:“姑娘这是应了?”
陶梓点头,又补充道:“香囊中装有我的生辰八字,麻烦许婶儿一并交给沈敖。我与他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们的亲事还请许婶多上心。”说着将手上的玉镯子取下塞给她。
门外的叶舒听到沈敖两字就浑身不舒服,她想进屋打断两人谈话,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云隐,她听得太仔细,没有发现对方的脚步声。
衣袖被人拽着,叶舒只好走开,云隐也放开对方的袖子拄着拐杖跟上,和叶舒在石阶处并排坐下。
云隐因祸得福,吃了仙丹又得叶舒灵气梳理,原本就有些窒塞的经脉在充沛灵气的滋养下更加适合修炼,灵识也有所加强,就算没有眼睛也能看清周围。但他依然选择规规矩矩做一个瞎子,具体原因他也想不清楚。
他见着叶舒皱眉苦恼的样子,出声问:“你担心陶梓?”
叶舒随手揪掉在脖子上骚扰她的竹叶,烦躁地将其丢到地上:“不知道,这大半年时间我都没好好关心过她,也不知道她有了心仪之人,我觉得我失职了。”
“叶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哪怕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有自己的空间,”云隐面向她,温声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陶梓喜欢作为人的生活,人一生短短百年,他们有七情六欲,要经历婚丧嫁娶生老病死,这些也是陶梓要经历的。”
叶舒依然不舒服:“不麻烦吗?”
云隐轻笑:“人间有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能和心仪之人相伴一生,怎么会麻烦呢?”
叶舒垂眸,想起在泥花山时,陶梓见到的一对桃花树下的男女,她说羡慕,原来陶梓是在羡慕人间的情吗?
可她直觉不想陶梓嫁给沈敖,没来由的。
“怎么了?”见着叶舒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起来,云隐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
叶舒攥着拳头说:“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沈敖。”
“啊?”云隐纳闷,这沈敖什么来头,让叶舒她反感。
客厅内,得了好处的许巧嘴又将沈公子夸了个天花乱坠就差说他是天仙下凡了,直到嘴巴都说干了,她才停下对陶梓殷勤地说道:“姑娘放心,许婶儿我别的不行,就是人缘好,姑娘和沈公子的亲事我必给你们打点得风风光光!”
陶梓微微欠礼:“那谢过许婶儿了。”
这时叶舒急匆匆闯进门大声阻止:“陶梓,你不能嫁给沈敖。”
厅内一瞬寂静。
许巧嘴一脸尴尬,看看叶舒又看看陶梓,腹诽这俩姐妹怎么回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叶姑娘难道想坏掉陶姑娘的婚事不成?
陶梓示意许巧嘴先走,自己则拉着叶舒坐下,又倒了茶,准备和她好好聊聊。
“叶子,你和沈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趁早就说开。”陶梓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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