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梵芩现在觉得这根本就是句反话。
明明现在这天下间就仅剩了她和岑昱两个最“老”的,她也觉着自己与那些小辈们真是有些不同,可岑昱却给了她一种愈发孩子心性的感觉,就比如现在什么也不干就这么跟那只小兔妖大眼瞪小眼。
方才自己回了神界,这人也跟着来了,她拿了黔灵灯答应了岑昱的要求,也不好再将人赶走或是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每次她回到殿中时那小兔妖都会跑到她身旁蹭蹭裙摆什么的,这回也不例外,但还没蹭上,就被跟在后头的岑昱施法困在了一个极小的结界中。
于是乎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我要寻魂,你替我护法。”
实在是看不下去,梵芩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黔灵灯不像冥源珠,若是用它寻魂要全神贯注分不得丝毫神,所以需得有人在旁护法,免去外界打扰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着施术之人别被这灯拉去神识困住。这也是岑昱方才同梵芩嘱咐过的,就也不知是不是又是借口了。
岑昱将盯着小兔妖的眼神收回,笑看着梵芩道:“唤夫君。”
是了,他方才还说了要将“你”也换成“夫君”。
不要脸!梵芩心内暗骂,却还是忍住,别开眼依言唤了声“夫君”。
某人却愈发得寸进尺的道:“阿芩不诚实,说好予我一月之情,这一声可没有半分。”
梵芩忽而觉得这一月似乎有些难熬……
“夫君。”
算是,带了一点情吧,就是不知是假的还是真的了。
幸而某人还知道适可而止,不再纠缠老老实实行至了梵芩身边坐下护法。梵芩这才将心里那丝别扭抛开,看向了眼前的黔灵灯。
之前冥源珠是只用施术法就可,而这黔灵灯,却是要先滴入一滴施术之人的指尖血才能启始,却也提升了一些精准力,但耗费的心神却也不止冥源珠那般无伤大雅,是要损些元神的。
若不是这寻魂术法只能至亲之人才能施,岑昱自会是去替梵芩寻的,现在也是没什么办法了,何况他看得出梵芩心意的决然,更是不会拦她,只看好她别让她伤着了便是。
指尖血滴入,本是黝黑的黔灵灯逐渐亮起光芒,展现出奇异色彩,待到那光稳定,黔灵灯便开始散出缕缕或淡红或微金的轻烟缭绕在梵芩四周,术法已立。
岑昱在术法立下的那一刻眉眼间便多了慎重之色,搭在双膝上的手也不自觉拢紧了一些,他是担心的。
见惯了她是凡人时那般脆弱的样子,看见了她在等他时煎熬着痛苦时的样子,也忘不了她在最后时刻看着阳光那无限眷恋的眼神……那是岑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件事,也是永远无法再弥补的事,所以现在他怕,怕再一次重蹈覆辙,哪怕这次并无那时的凶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黔灵灯的轻烟终于不再散出,围绕在梵芩周围的轻烟也开始消散,黔灵灯逐渐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在轻烟完全消逝的那一刻,梵芩也睁开了双眼,一旁的岑昱搭在双膝上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可有寻到?”
这黔灵灯虽是魔界之物,但也无人用其施寻魂术,所以岑昱也不知晓究竟能不能寻到,此时也真是真诚发问,对于惜禾,他也是有遗憾的,毕竟七万年前两人立下的誓约,也还未兑现。
“玉佩,墨竹,沂覃草。”
梵芩轻声答了,但在下一刻却是整个人都软倒下来,岑昱见状立马伸手扶住,皱着眉道:“你可是又强行加持了术法?!”
“不然,寻不到……”
轻的几不可闻的话音落下,梵芩便没了声音,岑昱再看,已经是闭了眼眸,也是无奈叹气,将人扶正之后便开始为其疗伤。
幸而两人之间有情誓相连,不然两人体内的神魔血脉相斥,他连伤都不能为梵芩疗,上次梵芩为岑昱疗伤也是因此,但她没过多注意罢了。
过了一会儿岑昱撤了法力,梵芩面色由刚开始的微白恢复如常,向后倒在了岑昱的怀中,但还是未曾醒转,岑昱凝眸片刻,便将人抱起放到了榻上,终还是忍不住俯身尝了那诱人的红唇。
一月多未曾亲近,无人知晓岑昱是克制了多少回将人撵入怀中的冲动,他终还是在乎梵芩感受的,哪怕在那凡世两人已经亲密的不像话,现在却是要和重来一般谨慎了。
“你竟真狠的下这心。”
难以言说的苦涩弥漫在殿中,谁能知曾经情深如许的爱侣,又开始对自己冷眼相待的难言感受呢……
转眼间又看见被自己封住的小兔妖,微一抬手便将那小结界撤了去,小兔妖得了自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不知道又缩到那个小角落里面壁去了。
看着跑走的小兔妖,岑昱喃喃道:“也不知为何你都能得了她另眼相待而我却不能……”
若是梵芩现在醒着,怕是心里会忍不住乐,这堂堂六界为尊的魔帝,竟跟一只出生时日尚短的小兔妖去比,也是不知这是哪儿的理。
直至夜里,梵芩才缓缓醒来,这次倒是发现身边还有人,虽是撑在那闭眸养神,但总不像上次一般走的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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