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靳释眉尾一挑,率先踏入了殿门,煦行紧随其后,不过多时便到了主殿门前。殿门开着,殿内也无声响,两人皆是停了脚步,一同行了礼。
“下神靳释求见帝主。”
“小魔煦衍求见尊驾。”
两人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仿若之前在人界的不是这两人一般。
“进。”
殿内传来缥缈清声,两人深吸口气后便踏入了殿内,转过身便见那一袭银发的女子坐在殿那端外头的石台之上,手中还有一个红玉的酒壶,与身上的红裙相得映彰。
靳释并未见过几次凡身的梵芩,是以也并无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倒是之前日日呆在凡世的煦衍,看见那背影之时心中忽而生出异样,总觉哪些地方有些奇怪。
“何事?”梵芩并未回头,只看着前方翻滚着的霞光云海,冰蓝的眸中情绪莫名。
靳释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煦衍,示意他先说,煦衍点点头,上前一步揖手道:“小魔冒然前来打扰神帝,实属有一难事想求神帝相助!”言辞恳切非常,眼中也是期盼的很。
那摇着红玉酒壶的素手顿了顿,片刻后梵芩忽而一声叹:“你家帝主斗不过那邪灵?”
煦衍闻言心中一阵窘迫,一时摸不清梵芩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邪灵已除,只是帝主心脉之伤……小魔实是无解,只能来求神帝一助。”
此话落下,又是片刻寂静,两人看着女子的背影,动也不敢多动弹,只静静的等着。梵芩望着一处掩过一处的云海,眸中是无尽的困惑,满心皆是自己凡尘俗世中的一幕幕,也不曾想自己念及最多的竟是那个男子。
最后一幕,是自己凡世中眼前的一缕阳光,暖的要命。
“可是那滴心血所致?”梵芩终于开了口,手中酒壶也被扔至了云海之中。
立着的两人心中呼出一口气,煦衍立刻作答:“小魔觉着差不离。”
“多事。”
也不知是在说谁多事了。梵芩起了身面向两人,又看着靳释道:“你来此又有何事?”在梵芩转过身来时,这两人便垂下了眼睫,不敢多看,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听得梵芩相问,靳释便将岁浮之事说了个明白。
“此事等我回来再说。”梵芩说完便也不看两人,抬步往殿外走去。
这话两人这回听得明白,都知晓梵芩是要去魔界了,煦衍放下了心,拍了拍靳释的肩头便急忙跟了上去,徒留靳释一人独自摇头无奈,心道也不知日后这神魔两界究竞会是怎样的境况……
不过片刻,梵芩和煦衍便到了魔界之外,因着岑昱所设结界,必要从魔界之门而入,梵芩倒也未闯,就跟着煦衍从魔界之门入的魔界,那门处守卫自两人走后皆是窃窃私语。
到得御末宫门,煦衍撤下了之前所设结界,亲自开了宫门,待梵芩进得宫门之后将门口守卫也撤了去,进门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是梵芩头一回来魔界,方才入了魔界之门也是飞身而至,并未细看,如今观这御末宫,倒觉得这处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沉沉。
这儿不同于自己的曦昑殿,不同于神界的任何处宫殿那般恨不得将光全部揽入,也不同于人界那些或雅致或大气的宅邸。
此宫分内外殿,外殿一览无余,书案矮几座椅,倒是跟会客厅无二致,只那书案之后的书架倒是气势非凡,内殿有门而隔,入门有屏风作挡,绕过便见内殿之景,也见到了那个沉沉睡着的男子。
梵芩望着床榻驻足了片刻,煦衍在后头心又是一提,好在梵芩又走向了床榻,煦行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小魔有一事相求。”煦衍打破了殿中寂静。
“说吧。”梵苓在榻沿坐下,掀去了岑昱身上的薄被,抬手至岑昱心口,淡红微光缭绕入了岑昱的心。
“小魔想去人界瞧一瞧夫人,这许久未至,她怕是担心了,”说着煦行抬眼打量了一下梵苓神色,见着并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试探道:“趁着尊驾在此,小魔也好放心去……”
“自去便是,我既来救他,自是不会让人将他害了去,没得浪费我的法力。”梵芩也不看煦衍,说罢左手挥了挥,示意他自行离去。
得了允准,煦衍心中一喜,当即谢了恩就走出了御末宫,将结界又加了上去,内殿中的梵芩察觉,望向窗外露出一抹轻笑,随即又敛了回去。
她已查探过岑昱的伤,也确如煦衍之前所说,她若不来,这人便等几万年后再醒吧……看着这样的岑昱,梵芩生出一丝陌生,也不知是因为没见过这样脆弱的他,还是因为这恍若隔世之感。
人界的一世,让梵芩品尝了太多的滋味,唯独对待岑昱,她有些恍惚,那究竟是凡世的梵芩对他深情,还是她?
今日甫一回界,心中便百感交集,历劫之前多有未曾感受过的喜怒哀乐接踵而至,尤其是那幽冥河畔惜合祭剑的一幕,梵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连她的酒都缓和不过来,她也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
换做从前,像煦衍今日这般的请求她是不会理的,可今日她就是来了,到现在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思绪繁乱,却也只拿自己为报岑昱一世相护之恩作由,也不知是不是将自己瞒了过去。
收回视线敛了心神,梵芩便再次抬手施术为岑昱疗伤,心脉之伤不易疗,需得三日才能疗愈,梵芩不做他想,专心将今日之法施完,又将自己掀开的薄被盖好,才走出了内殿,却也没注意到她这番行径做的多么的顺手。
煦衍还未回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耽误住了还是故意的,梵芩既答应了他,还是得在这等一会儿的。
殿中书籍繁多,梵芩便走至书架旁随意抽了本书坐在书案后的椅上翻看,渐渐的也不知怎么的生出了困意,就这么撑在案桌上闭了眼眸。
殿中寂静,书案之后有美人阖目,美人却入了梦境深处。
此梦非彼梦,正是茕林境之梦,梦中所见皆与岑昱所见一致,只不过是依着她自己的眼,只不过那梦的最后,是惜合。
都道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无论何处都是如此,惜合祭剑时曾言盼如世间万物一般重回梵芩身边,这梦的最后,却依旧是惜合的这句话。
可茕林境乃是上古混沌密境,又何谈有这么一句话,就是不知是心有所想,还是昭示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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