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梵芩刚要出门进宫去拦林尚宁,却在门口被人拦住了,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极为难寻的慧能高僧,身旁还跟了个清秀小僧。
琅月和梵芩都见过慧能一次,琅星在那年之后来的梵芩身边,所以没见过,现在又走在前头,看到一个和尚拦在门口,又不像是要化缘的样子,不禁疑惑的开口问:“老师父可是有什么事?”
慧能不言,只静静的看着琅星身后的梵芩,琅星嘀咕了一句“怪人”。
梵芩这时也走到前面来了,一眼就认出了慧能,先对琅星道:“不得对高僧无礼,”后朝慧能颔首:“不知高僧前来,有失远迎”。
只见慧能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也朝梵芩颔首:“殿下这么多年还是风华依旧”。
琅星这才反应过来,朝慧能福了福身:“原是慧能高僧,婢子失礼了”。
慧能又是朝着琅星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梵芩,那双清明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却又明了一般低下了头。
“高僧进正堂说话吧,”梵芩将他这番举动都看在眼里,却也是不知道慧能到底是来干嘛的,但让人站在门口也不是事,总得让人进府坐下喝杯茶才不失礼。
哪知慧能摇了摇头,随后道:“殿下多礼,贫僧只是碰巧路过来瞧瞧殿下,与殿下说几句话就走”。
人家说了不进去,梵芩也不是假客气的人,就顺着慧能的话说:“不知高僧有何见教?”能得慧能高僧留话的那都不是普通人物,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到梵芩这儿就是亲自上门来说了。
慧能也不扭捏,直言道:“殿下身边出现了贵人,这些年的劫得那贵人相助化解了许多,只是这最后一劫也因此生了变数,或生门或死门全在殿下一念之间,还望殿下顺其自然莫要强求自己,否则怕是难过”。
梵芩闻言也是一怔,这慧能口中的贵人,自然指的是岑昱,他是帮自己化了旧疾之劫,可现在听这话,岑昱为自己化的劫不知这一个,而且这最后一劫也变了?这意思没听错的话,就是有生机?
待梵芩回过神来想再细问,就见慧能已经走远了,只一下就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心里也清楚这些高僧说话都是不能言明,不然就是泄露天机了,就只将这箴言记在了心里,待得空了再细细琢磨。
几人终于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
而在繁华街道中跟在慧能身后的那个小僧也在好奇的问:“师父,为何不与长公主说之前您与徒儿说的话?”
“她非寻常人,自也不能走寻常道,一切全在她自己的抉择,说再多也是无用”。
慧能手里捻着佛珠,声音缥缈,那小僧也是蹙着眉头在想自己师父话中的意思,两人渐渐走远了。
而这厢的梵芩也已经也来到了勤政殿,昨日梵芩就给梵擎递了消息让他留住林尚宁,所以哪怕梵芩耽搁了片刻,现在还是在殿内见到了林尚宁。
“宁远将军现在可是难寻的很,”梵芩说着自殿外走进来,话中带了些许调笑。
正汇报着军中情况的林尚宁听见熟悉的声音也侧过头看了过去,心中瞬时了然,他说今日怎么陛下突然将自己单独留了下来,问的还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殿下安好,”林尚宁对梵芩行了个军中之礼,依旧是副将对主将的恭敬。
梵芩摆摆手,走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梵擎道:“皇兄的话可问完了?我也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你问就是,”梵擎对闲在京都的旗云军哪有什么可问的,能问那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梵芩来了他庆幸都来不及。
“殿下有何事吩咐?”林尚宁也自己开口问,他倒是奇怪梵芩有什么话非要在这勤政殿问。
梵芩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说话,微挑了眉开门见山将来意说明:“我们女儿家无非就是问些儿女情长的事,这几日听闻令尊令堂在为你物色将军夫人了?”
林尚宁没想到梵芩寻他就为这个事,可也知道梵芩到底问的是什么,带了些无奈的回答:“殿下也知家父家母一直催促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臣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躲则躲”。
林尚宁觉得这回答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了,但梵芩可不这么认为,躲有什么用,到时候他父母不顾他想法真定下来了,反悔都反悔不了,平白又害了个好好的小姐,这年头被退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躲是无用的,要么你就向令尊令堂说明心中想法,要么,”梵芩说着抬眼看着林尚宁郑重的道:“本殿就将那支木簪替你收回来,”言下之意就是别不清不楚的牵着扯着赵令仪,要么就提亲要么就断干净。
梵芩本也不想逼林尚宁,但实在是因为他太磨叽了,赵令仪如今也不小了,不能再陪着他就这么耗下去,不然到时候京中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毁了她清白。
林尚宁听了这话却是一阵苦笑:“殿下勿怪,容臣思虑一日”。
这话如何听都是有些什么隐情,连梵芩都疑惑了:“若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何须还要再思虑?”
林尚宁却是不再答了,只是那嘴角的无奈实在显眼,梵芩也不想再逼,放了人走了,随后坐在椅子上叹气。
批着奏折的梵擎听着自己妹妹那一声长叹,也是无奈:“你又何必去当这难做的媒人呢?”
放着清闲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给自己揽这桩两边都难做人的事,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妹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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