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子里说,永远都没有亲眼看亲耳听来的实际,你看见那个人了,听到他说的话了,才能在心里有个具体的形象,才能知道究竟要从何处攻破。
两国边境前,南旻与木厥的军队阵列果真如谈文恒所说一左一右,南旻军这边最中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是一个手握长枪鸢肩豺目看起来三十余岁的男子,木厥这边领头的那个,鹰鼻鹞眼,一身与四国皆不同的异域装束,手中提着的,是一把乌沉沉的弯刀,不用多想,这两人便是谈文恒口中的殷枬和呼延从了。
大乾这方,梵芩与谈文恒盔甲着身骑在马上,身后建节旗云两军并立,气势斐然。
那呼延从阴恻恻的瞧着大乾这方,一声大笑:“你们是没人了吗,竟然让个女子做主将,若是怕输得惨大可以早早降了,免得伤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边的那些木厥军士:“你们说是吗?”
这些木厥军士一听也是一阵哄笑,随后不知谁起了个头,全军吼声震天喊着“降”,南旻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殷枬平静的看着大乾这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但那握长枪握得发白的手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区区部落蛮徒,也敢当着老子面嚣张!尔等若是不战,就赶快举了白旗,别在这浪费老子喝酒的时间!”谈文恒也大声嗤笑,他已经领教过了几次对方的叫嚣,每每都被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下令开战将那呼延从的脑袋给卸下来,但好歹理智盖过了气愤,对此隐忍不发,这回援军已到,心中底气已足,哪还会忍。
一旁梵芩不禁侧目看了一眼谈文恒,心里唏嘘不已,名字如此文雅,行为如此不羁!
呼延从最厌“蛮徒”称呼,这会儿周身戾气尽显,南旻军中的殷枬此刻却对呼延从开口:“按计划来,别冲动”,呼延从听罢冷哼一声,竟是不再言语了,只那三角眼中的狠厉不散。
梵芩看得清楚,心中暗自有了计较,悄声对谈文恒说让他继续激怒呼延从,谈文恒自然照做。
“这年头什么猫狗鼠辈都敢称王称帝,不过是仗了南旻的势,就真以为自己立稳脚跟了,南旻十年前就输给了老子,今日也照样会输!”
呼延从手中弯刀握得越来越紧,刀身都开始有些微微颤动。
谈文恒还在继续中气十足的喊,都是揪着呼延从的痛处说,呼延从越听越怒,殷枬说了好几声别冲动,可呼延从却隐隐有了拦不住的架势。
梵芩瞧着差不多了,就喊谈文恒停了下来,自己朝呼延从说道:“你就是那木厥首领?本殿看也不过如此,本殿这剑瞧了都不想出鞘,而且那刀,你挥的动吗?”
话音落下,身后众军一番哄笑,再看呼延从,眼中怒火险些要喷出来一样,对呼延从来说,男子的挑衅远没有女子的挑衅来的猛烈,因为在木厥,女子的地位低到了尘埃里,连大声说话都会遭到木厥男人厌弃,呼延从也与那些木厥大多数男子一样,梵芩的奚落,已经触犯到了他男子至上的主义理念。
“不过是个女人,也敢跟本汗如此叫嚣,”呼延从冷笑出声:“待会儿就让你在本汗的刀下哭着求饶!”继而又不顾殷枬的阻止对那些木厥军士下令:“谁擒住了那个美人就是谁的,杀他们个哭爹喊娘!上!”
木厥人血统内就是好战嗜杀,前几次殷枬次次都要他们只逞口头之快,忍着不进攻,已然将他们天性压得过了分,这会儿呼延从可不想再顾及那么多了,那些军士听见进攻的号令也是一个个红了眼,放肆本性吼着“杀”就提着弯刀往大乾军队两军冲去,呼延从骑着马在最前面,奔着的方向显然是梵芩。
南旻军中的殷枬几番告诫未果,如今木厥军已经攻了上去,退已是来不及,只好下令进攻,而大乾建节旗云两军早已做好应战准备,呼延从那方一下令,大乾两军也令下兵出。
两军距离本就不远,冲在前锋的兵早已战在一起,木厥军一个个凶狠异常,手起刀落下的都是狠手,梵芩利剑出鞘驭马迎战呼延从,谈文恒使的是短把画杆双戟,对上了殷枬的长枪。
而此时伏禄山下军营的议事厅内,岑昱立在沙盘之前,抬手触着的地方,正是梵芩此时所在的地方。
“主子若是担心,为何不跟在女主子身边?”煦衍不解的看向岑昱,想不通今日自家帝主的奇怪行为,明明担心,却又对神帝说自己不陪着去了,现在又在这沙盘之前看着那地儿。
“今日我若去了,她的命数就乱了,未来的苦痛,会更多,”岑昱收回了手,那处原本插着的代表大乾的棋子,也歪歪斜斜倒在了一边。
煦衍更加不解了,他不明白有什么是自家帝主都要顾忌的。
两军对战还在持续,战场上厮杀声四起,梵芩的剑与呼延从的弯刀已战了几十回合,谁也没得到好处,呼延从逐渐暴躁,下手更加狠厉,刀刀往梵芩身上的致命处砍去,梵芩一剑接一剑的挡下,但刀与剑,男子与女子的力量还是有差别,饶是梵芩内力十成十的使出来,也才将将与呼延从战了个平手。
而与谈文恒对战的殷枬,竟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谈文恒的双戟与殷枬的长枪相比劣势太明显,殷枬长枪使的如龙如风,谈文恒现在竟被逼开始有后退的趋势。
呼延从又是对着梵芩颈侧猛地一刀,梵芩拉住缰绳向侧边一倒堪堪躲过,空中却有一缕墨发飘飘扬扬落了地,呼延从的刀碰到梵芩了!呼延从自然也看到了,眼中阴狠又深一层,不等梵芩起身,又是一刀往梵芩现在无法护住的腰处砍去。
梵芩眉间一凛,手中缰绳一紧,身下的马又往呼延从靠近了一步,与此同时梵芩右手的剑,也刺在了呼延从的马身上,那马吃痛,嘶吼着抬起前蹄,呼延从两手正全力握在刀上,来不及拉缰绳,眼见就要被摔下马去,却见他用力一蹬翻身平稳落在了地上,那马还在发狂,竟险些踢到呼延从身上,只见呼延从弯刀提起,落下之时,那马,倒地气绝。
梵芩坐直身子,看着马下的呼延从,举剑冷眼道:“身为一军主将却连陪伴自己的战马都杀,蛮徒之名果然没冤枉你们”。
呼延从面露不屑:“不过是畜生,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完手下寒芒闪过,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梵芩的马飞了过去。
梵芩瞧见欲拿剑挡,但那物实在太过细小,就这么擦着剑缘没入了马身,那马竟也和呼延从的马一样开始发狂,梵芩在剑未拦住那物时就运起轻功飞身下了马,躲过了被摔下马的下场。
“战场之上使用暗器,果然‘磊落至极’,”梵芩站稳于地,剑持身侧望了马腹处一眼,森然开口。
“哪那么多废话!受死吧!”
呼延从脚下运力,提起弯刀又朝梵芩砍来,梵芩运起内力举剑应战,两人又战在了一起。
天边太阳被涌来了阵阵乌云挡住,竟是有了落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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