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牢出来一直到府中,梵芩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些日子来关于梵渊的所有事情,可就是半分头绪都没有。
琅月瞧着自家主子出了天牢就眉头紧锁,连用膳都心不在焉的,知晓是在为那武亲王说的话烦忧,忍不住开口劝慰:“主子,那武亲王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罢了,陛下和主子的福气远远不止这么些,以后还有好长的路走呢”。
琅星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着:“对呀主子,这些人的话都信不得,婢子小时候不还有个臭道士说婢子天煞孤星的命一辈子不会幸福,婢子不还是遇到了主子,还有琅月嘛,还有那么多岐星楼的同伴,由此可见啊,命还是信自己的好”。
梵芩被自己这琅星说的哭笑不得,也不知又从哪个话本子上拎出来的一句话,说的头头是道,把自己都说的觉得是真的一样。
“行了,一个个的嘴巴巧的能说出花来,忙了一天一夜,都去休息一会儿吧,换琅晴和琅彤来就行”。
“是,”琅月琅星都依言退了下去。
随后梵芩说的琅晴和琅彤就过来服侍了,被服侍着躺到床上,说完最后一句“宫中有事就叫醒我”后就沉沉睡去。
梵芩不喜熏香,沁鸢宫和公主府就从未点过,室内皆是摆了每日晨间剪下的花枝,现下已是傍晚,那些花,都没了晨间刚剪下来时的鲜活,呈现一种萎靡之态。
床上熟睡着的梵芩入了梦,梦中,她孤身一人站在大乾皇宫内,四周皆是素白绸缎,正中的,是一幅自己父皇母后的画像,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上那副画像,触手温热如冬日暖阳,不知为何,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她冰凉的手上,抬手抚上脸颊,拭去眼泪,却是怎么都拭不完。
突然周围都开始消散,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挣扎着清醒起身,就看见屋内跪了一地人,那领头的,是自己父皇身边最得力的纪女官。
想到刚才的那个梦,再看向屋内众人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不安扩散开来,艰难的开口:“纪女官,出了何事?”
纪女官抬起头来,那双眼已经红肿的不像样,明显是狠哭过,再开口那语气中的悲凉让人心惊:“殿下,圣上......驾崩了......”
说完,众人皆伏跪于地,声声掩泣,梵芩撑着床沿的手一下收紧,苍白异常,如同她现在的脸色,自听到这句话后,脑子就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无所适从,笑不是笑,哭不是哭,心里跟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
遥远的神界中,站在最前方的岑昱突然心里也有一些异样,沉思了片刻后当即下令众人出结界迎战岁浮,心中默念着那句等我。
约莫过了一刻钟,梵芩才稍稍缓过来,终于能发出声音:“母后......如何?”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却还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梦中的情境,不确定的开口询问,带着一丝颤抖。
伏跪在地上的纪女官话音又是一沉:“皇后娘娘......晕过去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现下......还在昏睡着”。
“备马,进宫,”梵芩松开了抓着床沿的手,掀开被子就光脚下了床跌撞着往外走,琅星琅月急忙拿起一旁纪女官带来的素服追上去。
梵彦自得知消息之后就担心梵芩一下承受不住,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刚到公主府主院外不远,就看见自己的妹妹光着脚散着发穿着寝衣走出来,急忙快走几步将人打横抱起笼在自己披风里,吩咐琅星琅月快些跟上,到马车上再换素服。
被突然抱起的梵芩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阻拦自己进宫的人,在披风里挣扎着下去,双手胡乱捶着梵彦的胸口,梵彦忍着痛,低头轻声安慰:“芩儿,是我,是哥哥啊,哥哥来了,芩儿别怕,别怕”。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梵芩停止了挣扎,抬头看着梵彦,昔日里活泼稚嫩的大乾二殿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眉眼间都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寂寥,有了一丝大殿下梵擎的影子,而披风里面,是一片素白,可梵彦不喜白衣。
知晓是梵彦后,梵芩就放任自己呆在他怀里,直到被放上了马车,梵彦下了马车骑着马跟在旁边,车内琅星琅月双手托着一应素白行头,梵芩看着刺眼的白色,缓缓抬手轻抚上琅月手中的素裙,指尖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主子......”琅月瞧着梵芩这样也心疼,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为本殿......换上,”梵芩突然像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松开了手,闭上了双眸,细声说着违逆自己意愿的话。
琅月依言上前为梵芩换上了手中的素裙,又替梵芩用素银的簪子半挽了发,最后在左右腕上各戴上了五个雕花各不相同的细圈银环。
这是大乾丧仪女子着装的代表,帝王丧仪戴十个,国母和太后为八个,皇子公主和位重嫔妃为六个,朝臣为四个,普通百姓只戴两个,戴到直至丧仪结束与素服一同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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