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理过不少案子,但牵涉一位亲王和十六位朝中大臣的谋逆大案,是大乾开国以来头一次,大理寺上下自接到消息后都忙的晕头转向,昨夜被押进来的亲王和昭勇将军,还有其所有家眷就已经给众人吓得心脏乱蹦,今日一听还有十六位朝臣要审查,一时间脑袋都大了一圈。
一行人甫一进大理寺,就被匆匆从正堂出来的大理寺司狱田尧迎了个满怀。
“大人呐,这天牢都快闹翻天了,”田尧看着余旭彬就脱口而出,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梵芩,冷汗涔涔,忙行了个礼:“殿下安好,小人失礼,望殿下恕罪”。
“无事,天牢怎么了?”梵芩摆摆手,捕捉到了田尧前面说的那句话。
这下田尧也没有了刚才的莽撞,规规矩矩的回答梵芩的话:“回殿下,那些昨夜押进来的昭勇将军......哦不,计庞的那些亲眷,在天牢里发了疯一样,见着路过的狱卒就拽,还打伤了那刚来的送饭狱卒,现下还在闹呢......”
“谁进了大牢都得闹,何况是知晓自己结局之人,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执行圣上旨意吧,”梵芩看了一眼天牢的方向,悠悠的说着,语气里是听得明显的可惜。
这些人说可怜也可怜,摊上昭勇将军计庞这么个犯了重罪的亲戚,但自古以来,处事不留后患是硬道理,何况是触犯到了天威,因为这个而被牵连的无辜之人还少吗再说来,究竟无不无辜,自己心里都清楚。
“是,小人这就去办,”田尧又行了个礼,随后加快脚步往天牢走去。
一行人也不再多话都进了审案的正堂,余旭彬走到了主审座旁边,突然看向正在跟琅星琅月说话的梵芩,思虑间走到梵芩身边说道:“殿下,请入主座”。
梵芩这会儿正欲往一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听着余旭彬的话想也不想的回答:“余寺卿是圣上亲指的主审官,本殿不过是执行监察协助之职,入主座不合礼数,余寺卿自坐就好”,说完就走到一旁那列座的首位坐下。
这番话句句是事实,余旭彬也一时怪自己脑子糊涂了,道了声是就走到了主审位撩了衣袍坐下,又稍稍理了理自己的官帽,大理寺负责审案的官员皆都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负责记录案件始末的录事官也展开纸提笔写下今日的审案时间和所有在场的审案官员。
大理寺官门大开,大案之下来了不少百姓围在门口观审,有堂役击响三声堂鼓,三班寺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呼“升堂”,随后主审官大理寺卿余旭彬敲响惊堂木,威声喝道:“带钱瀚文”,就有寺役压着一五旬老人上堂到正中将他按着跪下。
梵芩在一旁正襟危坐,看着余旭彬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气质,眼里微微露出些赞赏,自己父皇这大理寺卿选的还是可以。
“当朝右相钱瀚文,受财枉法、窃盗坐赃、勾结亲王,谋逆不道、不敬、不义,证据在堂,你可认罪?”又是一声惊堂木。
底下跪着的右相抬起头来,看着竟像已过七旬了一样,老态尽显,跟昨日朝会时看见的天差地别,只听他哑声开口:“不认!老臣效忠陛下二十余年,对陛下忠心耿耿二十余年,老臣冤枉!陛下冤枉老臣,”说着说着就见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向梵芩,越说越激愤:“分明是有小人作祟,想要除掉陛下信任的臣子,好自己上位,陛下怎么就看不见!”
这“小人”,指她呢,梵芩轻笑出声,抬头迎上钱瀚文愤恨的目光:“右相大人不认?”
“不认!莫须有的罪名,为何要认?你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不成!”本就哑着嗓子,这下一吼,就更难听了。
在场的人眉头都皱了,都不敢相信现在站在这儿的是平时那个温和有礼的右相。
梵芩也站起身来,朝余旭彬的方向抱拳一礼:“主审大人,容我示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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