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茹痛得有点儿心累,终于到了学校门口,她艰难地下车,站在路边,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学校大门思索:是先回宿舍换裤子,还是先去医务室?医务室就在行政楼旁边,离这里很近,来来回回走,是不是折腾了点儿?这条裤子虽没穿几次,好歹也有一些情谊,丢了它是不是狠心了点儿?
“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沉思中的那茹拉回神,那茹转头看,是季易,一脸担心的样子,她没有来得及想为什么,条件反射般冲着季易甜甜的笑。季易没有理会她的笑,拉起她的胳膊,确认胳膊外侧的确是擦伤,再顺着胳膊看向手掌,也是擦伤,接着把手掌举到她眼前,声音很不善地问她:“怎么弄的?”
那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挣脱季易的手,往一侧走了几步,拉开距离,“没事儿!就不小心摔了!”
季易眉头紧皱的样子,特别严肃,眉眼散发出的威严,有点儿怕怕,“真的没事儿!”那茹觉得这种情况,还是先跑了再说,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季易会是这样的表情,自己为什么那么怕他?
周末的学校大门,来来往往的同学不多也不少,季易不想引起大家的关注,拽着那茹没有受伤的胳膊就上了她刚下的那辆的士车,司机回头一看,又是她,还多了一个表情严肃的男生,笑着打趣那茹,“同学,又去哪个学校?”
季易听到,转头瞪了那茹一眼,那茹赶紧转头看窗外,吓得心脏怦怦跳。
“师傅,去附近的人民医院。”季易跟师傅交代了一句,然后开始仔细打量那茹,从她刚才上车的别扭样子,直觉她的腿上也有伤,用手碰了下她的小腿,果不其然,那茹“嘶”了一声,转头瞪季易,迅速地挪开腿,季易作势就要抓她的腿,那茹赶紧躲,但后座那么窄的空间,她能躲到哪里去?季易眼神警告她,赶紧交代!
季易就坐她的左边,要抓的那条腿正好最痛,那茹只能可怜巴巴地求饶,“季易,我错了!”季易不动声色,的士司机笑出了声,他一直很关注后面的动静,女生乖巧可爱,男生俊朗稳重,本以为女生要抓着男生哭诉身上的伤,但女生一直不说,男生也不直接问,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让女生乖乖认错。“同学,女孩子认错干嘛,应该撒娇啊!你那一身伤,我都看得出来,他莫非看不出来?”
那茹被气到了,又很无奈,不想理他们,缩在后座的左侧,头转向看窗外,紧紧贴着车门,越想越觉得不对,明明自己受伤了,季易为什么要瞪她?季易为什么要凶她?为什么自己要认错?为什么没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季易也很无奈,刚去邮局把研究室的资料寄到合作大学的法学院,刚走到校门,就看到那茹从的士车上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有点儿问题,看她一直望着大门发呆,不由自主地走近了,看到胳膊外侧都是擦伤,心里一紧,迅速走到她身边,竟然全是伤,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为什么会如此心疼?为什么连好好问她一句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那茹一脸拒绝,他就更生气,不明所以的生气;那茹死活不说,他就不知道怎办才好?脑子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转头看着窗外,盼着早点儿到医院。
司机见两人都不搭话,只能耸耸肩,专心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季易付钱,下车,开着车门,等她下来,那茹磨磨蹭蹭不想下去,对医院最反感,也不想看季易的臭脸,司机受不了了,说了一句:“同学,他不是你爹,不敢打你屁股,你怕啥!”那茹实在不想再听司机唠叨,忍着痛,麻溜地滚了下来。
季易同样拽着那茹没有受伤的胳膊,就往门诊走,被那茹反手拽住衣服,“一定要去医院吗?”实在是打又打不过他,说又说不过他,报恩这个浩大的工程才开始,哎,真的要吸取教训,不能随意求救啊!
季易点点头,眉头还是紧皱,脸色依旧不好看。“去急诊,不去门诊。”那茹想了想,急诊快,门诊等太久,闻到医院那味儿,没病都要病了。说完,不想看季易的反应,更不想解释,拉着季易的衣服就往急诊走,腿越来越痛,不知道是不是擦伤的组织液黏住裤子,一走就拉扯着痛,想到这里,那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会儿得多痛啊!
季易小心地拉开她拽衣服的手,看了看,牵上没有受伤的手指,往急诊走,那茹觉得哪里有一点儿奇怪,但是痛感更强烈,也来不及细细思索。到了急诊门口,那茹停住了,表情非常严肃,季易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幺蛾子,但也绝对不会放她跑掉,耐心地等着。那茹觉得说服自己进医院这事儿太难了,那就别说服了,直接进去吧,一狠心,就往里面走,有那么一点儿视死如归。
季易牵着她去挂号,带她到外科医生会诊室,那茹知道那条腿有点儿惨烈,坚决不让季易看,吩咐护士把帘子拉上,赶他出去,季易不走,那茹把自己的钱包翻出来,塞给他,吩咐他帮忙去买一条运动裤,附带很多条件,例如黑色的,外侧必须带白色条纹,纯棉的,不薄不厚的,必须带口袋的……听得季易很想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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