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心里一阵嘲讽。
呵,还以为她多大的本事,倒底是个自己被自己吓惨的草包罢了。
倒也是。她受人指使,被人当了枪和挡箭牌,离叶氏的冤魂最近。这样程度的恐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过了一会子功夫,只见张氏出了门,四围好几个丫鬟手提红灯笼,不紧不慢的摆驾回凤仪轩。
二人迎面撞上。月离行礼道:“给大夫人请安。”
“哟,你胆子倒是大。”张氏没好眼色的上下打量了月离一番。
“女儿自然没什么好怕的,”月离故作恭敬的颔首,“这么晚了,大夫人还敢在外游荡,实在骁勇。”
“骁勇?”张氏步步逼近,几近贴上月离的脸,“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中无鬼,鬼神也自是进不了我的身。”
月离缓缓抬头,对上了张氏那近在咫尺的双眼:“大夫人英明。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您说,是不是?”
张氏越看越不顺眼。这丫头什么语气,在讽刺谁?敲打谁?看谁不起?
“呵,”张氏没好气的训诫道,“若不是你胡搅蛮缠,三丫头也不会把脏东西引来,即日起,闭门思过去!”
她目光中带着一抹挑衅的味道,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您今日的教诲,女儿定牢记于心,女儿告退。”绕过张氏,大步流星的走去。
张氏怔了在了那儿,瞪久了,又因贴咒符挂灯笼辟邪忙活了整天,一时间双眼有些模糊。
她拿起手绢,揉了揉眼睛的工夫,便听见身边宫女的尖声大叫:“有鬼!有鬼啊!”
张氏睁眼便见四周乱成了一团,红灯笼落了满地,小丫鬟们都扑过来护住了她,可眼前却一片空空,何来鬼神?
“都起开!”她头上的钗环被挤掉了大半,推搡道,“什么鬼了神了,疯言疯语!”
一个小丫鬟梨花带雨,哽咽道:“大夫人,是叶氏,是叶氏啊……”
另一个接话道:“没错,奴婢也认出来了,她散着头发,一袭红衣,从上头飘过来了……”
“是厉鬼,厉鬼啊!”
翌日,消息像火箭炮似的席卷了整个孙府。
慈安堂,庆元斋,凤仪轩,翠微阁都火急火燎的被贴上了咒符。净空法师又折腾来了一回府上,在各个屋里跳大神做法驱魔。
动静之大,好不热闹。
只有凝语阁安稳自如。
月离的一觉睡得极香极实,打开床帘,几个小丫鬟分别呈上水盆,巾子,漱口碗,痰盂。
她像个小猫似的抻了个懒腰,洗脸漱口一气呵成,又浑身轻快的跳起来更衣。
雪桃为她穿好水绿色束腰长裙的时候,胆怯的道:“姑娘,昨儿,张大夫人遇着了厉鬼,说亲眼所见,是叶姨娘,就在咱们走后不久,可太险了……”
她系带子时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要做戏就要做全套,”月离抻了抻上裳,“景轩长得最像阿娘,不找他扮找谁扮呢?”
雪桃不解,追问道:“做戏?七……七少爷怎的了?”愣了一愣,这才似拨云见日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喜道,“姑娘,那莫不是您设的局?”
月离顽皮的咧嘴一笑,勾了一下雪桃的鼻子:“傻丫头。”
自古英雄出少女。自家姑娘的胆识和策略,深闺女子难得。
外头吵吵嚷嚷了一上午,没见景轩回来。
月离静静在屋里习字,砚台上的墨汁映着她的侧颜。猝然,门帘飞了起来,雪桃气喘吁吁的冲进屋里,手里嘀哩咣啷的拎着篮子。
“姑娘!”雪桃仰起脸,面色煞白,“奴婢路过冷苑,见小厮们抬着赵姨娘的尸体,去乱葬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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