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说话放聪明些,”月离道,“不会搬弄是非就少搬,免得弄巧成拙,损人不利己呢。”
月茹气得丢掉了手里的扇子,指着月离粗声粗气道:“分明是你四处逞威风在先,就别怪我们看你不顺眼!利用生母,搬弄是非的人难道不是你?”
月茹简直骂出了月乔的心声,她也一改柔弱模样,帮腔作势道:“叶小娘才死了几天就忍心拿出来当盾牌,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不是?”
“姐姐们知道就好。把你们的心眼子和花花肠子都收着。”月离一记回头杀,气场两米八,镇得妖魔鬼怪都泄了气,“我孙月离,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从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出气筒,谁要是敢害到我头上,就自认倒霉吧。”
月茹和月乔都生生的怔了一下。又懵又愣的看着月离一记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大跨步迈出庆元斋。
忙活了半天,终于结案了。月离走出庆元斋门外,若有所思。
刚要走,却忽闻不远处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接着便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从老樟树后走了出来,头上银冠束起高马尾,身着暗青色云纹褂子,外头罩着一件黑色亮面缎子长袍。
月离心中疑虑。看他穿着打扮好像又有点来头,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好,”男子露出漠然的一笑,拍手称赞,“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月离怎么听都不像是赞美,反唇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都是自家姐妹,非要相逼到如此地步?”男子宛若一摊深坛的目光中透漏着几分刺骨寒凉。
月离后退了几步,看清他的面孔:男人容颜冷俊,剑眉上挑,薄唇轻抿,面部明显的线条感让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真如书里一般,三分英俊,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月离道,“女眷的斗争与男子上战场没什么两样。公子这样问,想必家里没有姐妹吧。”
男子点了点头,短促的冷笑两声:“妙哉。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月离低头沉吟半刻,行了个礼道:“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情,我便先走一步了。”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他眯了眯眼,看向月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他只见过她一次,那时候他才十几岁的年纪,她还尚小,十分乖巧灵动,未张开的相貌便早已引人目光无数。
如今再见,他不禁感慨她的美更甚从前。
此月离非彼月离,毕竟是赶在人家活了半截穿过来的。她只好汗颜道:“算有些眼熟吧。”
男子双眉斜飞,神色一顿,转头双脚一遁地,他整个人飞了起来,接着踩了一脚树枝,一脚屋檐,飞出了月离的视野。
真是个怪人。
凝语阁。
“小筠,去给六姑娘烧一壶热水来,”景轩娴熟的翻起月离的袖口,拿巾子擦拭血痕,把药膏一层一层的涂上去。
月离此时看着桌上的一盏烛火直眼儿。她知道叶氏是枉死,却只能陪这些恶人玩低劣的过家家游戏。
这感觉就好似一道证明题,知晓结果,只要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就什么都不作数。
小筠烧了水回来了。月离盯了她一会儿,她竟一点不脸红,无视着继续做活。
她被孙逸活捉去庆元斋的那刻,就下定决心要教训教训这个丫头。
“小筠,你过来。”月离厉声道。
“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你,三丫头今日也没针对你,你怎么能给她脸色看?”
“奴婢早就看不惯她那副卑鄙的模样,像替姑娘出口气。”小筠翻着眼睛,漫不经心答道,心中一丝愧疚都没有。
“你那是替我出气,还是你自己想出口气?”月离皱眉微微愠怒,“若不是你那句煽风点火的话,事也不会闹这么大。三姐姐固然不讨喜,教训她的自有爹爹和大夫人,也不是你一个小丫鬟能管的。”
说别的小筠还面无表情,偏偏说到“丫鬟”这个字眼,却一脸的不情愿。
景轩也训道:“你与三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那个时候报?你虽说年长于我们姐弟,但也得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罢。”
小筠苦瓜着脸,只道了声是,倔强的扭头赌气跑出了屋,正好撞上迎面进屋的雪桃。
教她明事理,她还生气了!月离摔笔,墨汁溅了案板一片。
“阿姐别气了,不都是阿娘宠坏的?”景轩哄道。
小筠本是月离和景轩的亲姐姐,却生在了孙逸纳叶氏入门之前,一落地便名不正言不顺,只当买了个小丫鬟才混进了孙府。当了几年丫鬟,却因勾引国公府家世子被其草草杖毙了。
想到这儿,月离不免有些可怜她。本来也应该是个小姐,心中难免意难平,日后还命途多舛。
雪桃见此番风景,不解的凑到月离身边小小声问:“小筠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难看得很。您又训她了?”说罢擦着桌子上的墨水。
月离抚了抚雪桃的胳膊道:“由着她去吧。你只管好好当差,别想这些。”说罢单手在熟宣纸上写了个大大丑丑的“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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