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那个传统的家庭,要求他做任何事都必须要给他爸“报备”,至于他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符合他爸的意愿?其实打一开始,我就该看明白的。父子两那么奇奇怪怪的相处方式,在林峰决定“入股”酒吧这件事时,谜团终于解开。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周末,我提议回他家转一圈,心想让他能把这件事给他爸妈说一下,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甚至希望他家人可以阻止他。林峰有点犹豫,看的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又不可能“隐瞒不报”,所以对于回家似乎有点“发怵”。也是,我公公那一张铁青的脸,确实不怎么讨喜,不过此时,我却很希望他们“直面交锋”。
“走吧!我想吃妈做的扯面了,可能是你女儿想吃了哦。”我缠着他说。
林峰正在发愣想着事,听见我催促他,回过神来:“好,回家!早晚都得给老林说,早死早托生!”
我知道他的回答和我的话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心里一阵窃喜。
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有烟酒、茶叶、糕点和他爸爱吃的下酒菜猪头肉、五香花生米等熟食,看这阵仗,父子两是想喝一杯。
一路上,林峰没怎么说话,偶尔伸过手来摸摸我的肚子,傻笑一声;偶尔不出声的自言自语,甚至还摇头晃脑。最开始发现他有这个毛病时,一度猜想过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后来他解释说,只要他心里有事就是这样,他习惯用这种方式排解困扰和想问题。
到家后,我婆婆接过我们手里的东西责怪道:“不过年不过节的,买这么些东西乱花钱!家里啥都不缺,你们回来就行了,还每次都把自己当客一样。”
林峰笑着说:“妈,小丫和你孙女想吃你做的扯面了,你给好好扯!”
我婆婆眉开眼笑的应着:“好好好,我这就和面去!”
林峰在家转了一圈问:“妈,我爸呢?”
我婆婆一边舀面粉一边说:“地里还没回来呢!快回了!”
我去厨房拿了葱和蒜,因为肚子太大无法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就坐在厅堂间那张八仙桌旁,准备择葱和剥蒜,林峰在我公婆的房间看电视。不多会儿,我公公就开着柴油三轮“嗵嗵嗵”的回来了。
看他在院子洗了手进来,我叫了声“爸,你回来了。”
他应了一声问:“啥时进门的?”
我说刚到家不久,他“哦”了声就进了房间。
我听见林峰和他爸打招呼,然后就没了动静,剩下的就是电视声,法制频道在讲一个离婚案子。
婆婆手底下真是麻利,三下五除二扯面就好了,热油泼到葱蒜上那股浓浓的香味让我口水直流,我也是真馋了。
林峰提议在房间吃,里面有空调,厅堂有点热,我把所有熟食倒进盘子端上桌,然后分别给我公公和林峰把面端过去,我才和我婆婆坐下来一起吃。林峰开了一瓶“西凤六年”,拿了两个小玻璃杯给我公公说:“来!爸,喝点解个乏!”
我公公没吭声就表示默认,然后我们就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饭,气氛倒挺融洽。林峰时不时拿起酒杯和我公公碰一下,也没有任何说辞,干喝。我一碗面下肚已经彻底饱了,所以早早就离了桌,坐在炕边等着他们吃完饭收拾碗筷。
我婆婆看我只吃了一碗面就问:“小丫,吃这么些能行哩?你得把身体吃壮实喽,生娃费劲太呢。”
我还没说话,我公公倒先发声了:“再么啥说了啊?把这些面碗收拾了去。”
我婆婆向我挤了下眼“嘿嘿”笑着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面碗,我也一起帮忙拿到厨房。
“你爸就这样,老嫌我不会说话,那我给我媳妇说话,难不成还要打个草稿哇?”我婆婆笑着对我小声说。
我被我婆婆逗乐了:“妈,我爸看着挺严肃的,都不怎么笑,林峰和林浩是不是很怕他啊?”
“怕啊!从小就怕,峰子小时候太皮了,有一次偷你爸钱去打游戏机,差点没被你爸塞进黑房子里用乱棍打死!那一次是打的真狠!你爸说打一次就得把他打怕,不然他要给大人惹事的;浩子呢,打小就乖,基本没挨过你爸的打和骂,就是我爱叨叨他们,都不怕我,嘿嘿···”我婆婆一边刷碗一边给我说。
“是吗?难怪我觉得林峰见我爸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哈哈哈····原来是被收拾的。”我笑着调侃着。
“峰子这小子,心眼好、孝顺,干啥事都要争个尖!就是这几年被他师父给带偏了,他爸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父子两没少杠,真是······哎!没法说,没法说啊!”我婆婆突然有点无奈的说。
我觉得很疑惑,林峰当神一样敬着的师父为何在我婆婆嘴里是一个“带偏”徒弟的人?林峰家的大事小事,他师父可没少出力,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当时的我的确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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