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谦带着我,最终在一处民宅前停下。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没反应,段祁谦倒也不急,站那静静等待着。又过了许久,才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接着门打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来。
“搞什么……”那人正待骂骂咧咧,抬头看清段祁谦的面容,猛然住了嘴,一脸惊愕,“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段祁谦边走边问,“一切都还正常?”
“少爷放心,一切都正常得很。这刘家都遭了秧,谁还会来管底下这些小喽啰。”
“嗯。你在这守一会,我下去看看。”
“是。”
里面黑灯瞎火的,没开灯。段祁谦开了手电筒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
我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看这房子的摆设,是一所再普通不过的民宅,位置也再普通不过,门外便是人来人往的街市。就连来开门的那人,单从样貌着装上来看,也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谁又能想到,这竟是一处牢笼,果真大隐隐于市。
他带着我,一直进了厨房。里头空空如也,并没见半个人影。他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半夜饿了要找点吃的?
我正纳闷,就见他在一堆柴草面前停了下来。随后扒拉开那堆木柴,露出地上镶嵌好的一块木板。
他拉开木板上的栓子,将木板掀了起来。
那里,赫然露出一个黑森森的洞口。
这居然有个地下室!
“跟着我。”
段祁谦说完,弯腰钻进了洞口。
我也跟着他下了地下室,他找到墙上的开关,开了灯,原本黑黢黢的空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我这才发现,里头竟比我想象的大出太多,并不单单是个地窖,更像是一所地底牢房。楼梯口连接着一条逼仄的过道,两旁矗立着数个房间,每个房间只在门底留了个狭小的孔洞,估计是用作送饭之用。
此刻两边的房间都静悄悄的,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被关在里头。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提醒我,段祁谦并不是个普通人。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愈发好奇。
他领着我,最终在最里头的那间房间前停下。
我刚一接近那里,浑身上下便生出一股不可言状的不适感来,这不由得让我前进的脚步一滞。
“等等。”我说。
段祁谦转身看着我。
“让我缓缓。”我吸了口气。
“放心,有我。”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段祁谦便接过我的话说道。
这几个字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无比清晰,以至于我都不能再怀疑自己听错了。它来得那么突兀,可却相当管用。只那么一会,我紧张到冒到嗓子眼的心便归回了原位。
清脆的锁扣声响起,段祁谦轻轻一推,那扇看起来似乎沉重无比的铁门便开了。
里头光线不太好,这让罗癸原本阴鸷的脸看上去更加阴沉了几分。听到响动,他睁开阖着的眼,朝门口看了过来。
“没想到我的面子这么大,竟能惊动段家少爷半夜三更地来探望我。”
罗癸先开口了,声音冷冰冰。
我不由自主地往段祁谦身边又挪近了几分。
“看来你跟这东西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罗癸看了一眼我俩,一只嘴角往上翘着,眼神却仍旧冰冷,“也是,自然是不一般的。否则怎么会冒着暴露的危险,直接从我手上抢人。”
“怎么,你俩是打算上演现实版的聊斋志异?”
“你要嫌舌头碍事,我可以帮你把它割了。”段祁谦冷冷开口。
“段少爷果然如传闻一样,一点玩笑也开不起呢。”罗癸陡然住了口,从角落里坐直了身子,“所以,你们今晚过来是打算杀人灭口?”
段祁谦回头看了我一眼,寓意明了。本来今晚也是我要来看一看的,他这是把话语权交给我了。
我想了想,说:“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这也算临时起意,不过,以罗癸的性格,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
果不其然,罗癸冷哼一声,“你……”
“我这东西不配跟你谈交易。”我接过他的话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不是阶下囚,你才是。”
或许因为身边站着段祁谦,我在说出这些话时,比我想象的竟要硬气许多。我直直地盯着罗癸,等待他开口。
等了半天他没反应。这也好,至少他没拒绝。看来他对当前的形势还是很了然于胸的。
“我之前也说过,给你钱让你放了我,可惜当时你没答应。如今我还是这话,我给你些钱,你承诺出去后不再找我麻烦,咱俩从此以后互不相干。你替刘家办事不也是为了钱么,拿谁的钱不是拿。我虽然给的没他们那么多,可绝对也不少,至少值得你这段时间所受的苦。”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眼前虽没严重到这份上,可以罗癸的性格,若不给他点好处就这么放他出去,难免会招来记恨。
罗癸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行有行规,我收了刘家的钱,若现在又收你的,岂不乱了规矩?”
“是么?你说得好像也挺在理。不过,忘了告诉你,刘家已经倒台了,现在一家老少都在监狱里关着,你剩下的那些钱,也是别再指望他们能给你了。”
罗癸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惊疑,稍纵即逝。
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看来他以为我是编的谎话诓他的么?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看看。”
他又将身子窝回了阴影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我说这话的可信度。
“杀了他不就好了,这么麻烦做什么。”段祁谦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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