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事,按理来说,这是丞相府的家事,但是王妃非要闹到京兆尹府来,那下官也不能置之不理,但是王妃带着一张状纸就要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告到京兆尹,此时有违人伦,下官一时间怕是难以接下这个案子。”周德胜一副为难的模样道。
沈倾染嘴角带着一丝凉意,隐一拿出一枚令牌,周德胜看见之后面色更差了,那是象征着北宸逸身份的令牌。
所以战王妃这般胡闹行事,是因为背后有战王撑腰,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更要慎重考虑了。
“周大人以为,这案子该如何?”沈倾染看着周德胜青白的面色,继续施加压力。
周德胜跟旁边的中年那男子对视了一眼,随后朝沈倾染道:“这样吧,这份状纸下官先接着,先不予公开,待王妃寻来沈丞相的证据,再公开立案如何?”
沈倾染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还是很善良的,若是没有证据就为难周大人确实不太好。”沈倾染道。
周德胜嘴角抽了抽,沈倾染继续道:“那这个案子周大人就是接下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找证据了,周大人留步。”
周德胜朝她拱了拱手,一副巴不得她赶紧走的模样。
沈倾染也不放在心上,很是干脆利落的走了。
待人都走后,周德胜松了一口气:“师爷,这事儿你觉得该如何办?”
旁边那个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大人,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可小,权看大人如何抉择了。”
“师爷这话何解?”周德胜问道。
“现在那张状纸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丞相一早就派人过来打过招呼,原本只要不接那份状纸就没什么事的,但是战王妃后面还有一个战王,大人既然已经接了那状纸,这山芋便是火炭您也得接着。”
师爷顿了一下继续道:“但这也不是无解,现在很明显战王和丞相是站在对立面的,这件事大人若是不想掺和,可以让他们两边自己解决,说到底现在大人在这件事里的角色就是判官,但是这场审判却不需要您出面,待他们两边自己闹完了,您只需要给胜利的那一边盖个章便是了。”
周德胜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坐在高位上,下面坐着战王和沈丞相的画面是怎样的。
“按说这战王是陛下的心腹大将,手握重兵保家卫国,而丞相是陛下的心腹大臣,他们理应和平共处,互相综合势力才是,难不成那战王沾上了沈倾染那个祸害便被影响了?不想着和老丈人打好关系,反倒是随着媳妇胡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周德胜忍不住有些哀叹。
道:“果然那女人就是个祸害,连战王都降不住她,以后还不翻了天去!”
师爷只是笑了笑,看着窗外的晴天:“怕是要变天了,夜里寒凉,大人记得添衣。”
沈倾染回到战王府之后,心情还不错。
“王妃,您那状纸上写的什么?奴婢看到那周大人看见状纸时,那脸都僵了。”秋杏好奇道。
“那可是好东西,沈儒在那高位上待了太久了,德高望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时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了。”沈倾染道。
“可是……丞相大人好歹是您的父亲,这样做,怕是您的损失更大吧。”秋杏隐隐有些担忧。
这些年小姐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这些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丞相的不作为,她虽然也很不喜欢丞相这样对待小姐,但是自古以来只有父亲将儿女逐出家门的,哪儿有女儿写状纸告父亲的,这样的儿女是为人们所不齿的。
“秋杏……你觉得我能在丞相府活着长大倚仗的是什么?”沈倾染眸色清冷。
秋杏开始回想起小姐之前在府里的日子,人人可欺,丞相大人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从来不会加以制止。
“所有人都说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不该对他有如此大的怨念,但是那些人又知道多少呢,所有人都被他虚伪的面孔哄得团团转,我只是为数不多的没被他迷惑的人而已。”沈倾染不是原主,她感受不到原主的心痛,所以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沈儒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他没有心,他唯利是图,他的狠辣无人能及。
秋杏不太能理解沈倾染的话,虽然这些年因为丞相的不作为让小姐受了很多苦,但是小姐依旧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丞相将小姐养大是事实,小姐何至于恨他到这种地步呢。
“王妃,桂兰要见您!”门外是在地牢值守的侍卫。
沈倾染来到地牢,担心秋杏受不了地牢里的血腥,就让她在外面等着,秋杏虽然胆大,但是面对这种场面也有些犯怵,也乖乖在门口等着。
来到刑房,北宸逸刚好也在,她看了一眼,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桂兰”被绑在刑架上,虽然没有对她用过刑,但是这几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战王府的地牢就算是铁血男儿待上几天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桂兰”一个女人。
此时她披头散发,好几天不曾沐浴洗漱,每晚被老鼠蟑螂吓得睡不着,在这充斥着血腥味与潮湿恶臭的味道,仿佛耳边随时都充斥怨魂的哀叫。
“桂兰”已经没有太多的精神力去应付了,她看见沈倾染进来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只求王妃留我性命,我全都能招!”桂兰道。
看着脏乱得跟乞丐一般的桂兰,沈倾染眸色没有一丝变化。
桂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我本名李大丫,是桂兰的双生姐姐,我们一同被卖到侍郎府做丫鬟,她因为做错了事被赶出侍郎府,而我因为有几分姿色被侍郎大人的庶子看上,成了他的妾室……”
“直到十天前,有一位贵人找到我,若是我办成此事,便能将我扶成正室,那人先是给了我很大一笔钱,然后帮我混进战王府,她们将桂兰换了出去,后来的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李大丫面无表情的说完。
沈倾染开口道:“那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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