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尚幼,有些不懂风情的安歌兴冲冲地拉着寒慕走出地窖,原来地窖上还有一个储物室,储物室旁便是卧房,卧房不大不小,中却有一张大大的床榻,上铺着被褥。寒慕一下子就把安歌推到在被褥之上,自己的身体覆在其上,安歌却一把推开寒慕说:“干嘛呀,咱们只有一刻钟,我还没看完你的宅子呢,现在我才不要和你玩。”
寒慕苦笑,但也后悔自己的鲁莽。只好随着安歌,指给她看,这是为儿女准备的房,那是为奴仆准备的。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前有一棵极大的枣树,满树红枣却无人采摘,院后有一眼水井。木桶、辘辘、长绳,安歌跃跃欲试,寒慕拉着她说:“一刻钟快到了,我送你回去。”
安歌撅着嘴通过密道返回学馆,只坐了一会,姒夫子穿着裘皮衣出来了,说:“安姬啊,万要保重,才可保命。”
安歌嘟囔这:“姒夫子,我都给你神龟了,你万不要胡说,我好着呢。”
“那就赶快回去睡觉。”姒夫子瞪着眼睛,“明天我得让酴醾和醇醴好生看着你。”
“你……你若如此做了,我今年的酒定不给你喝,一口都不给。”安歌说完便忿忿离开了学馆。
“哼,你不给我喝酒,我就把你的密道堵死。”姒夫子耸着肩小声嘀咕,“这密道口还弄什么破草垫盖着,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寒族人竟然连一点点机关都弄不好……我来……”
寒慕连夜重返邙山大营。陈军下了一次战书,被寒慕以“陈国无信,不匹与战”推脱了,五日后,陈国使者又来,寒慕一眼便看出是来使是女人,高挑但并不苗条,在女子中算是壮实的了;五官虽端正但皮肤略黑,中等之姿;锦袍银甲,颇有些英气。
来使微微一笑:“寒副将,无论在婚配上还是战场上都并未把我妫息放在眼里啊。”
寒慕和身后两名小将都惊讶了,他们未想到妫息能如此大胆。杞国习俗本同于淮夷,民风淳朴但开放,女子男子并不避嫌,可同席同御;可被拒婚敌国的女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调侃,却是少见。
寒慕拱手说:“在下仰慕女将军风姿,只是我寒慕早有了心上之人。”
妫息眼波一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寒将军真性情。可你要记得,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战场上丢失的生命可不能再复生了。”
微这时忍不住插嘴说:“这位妫将军,你这是自己跑来给自己说媒吗?”
妫息一抬眼,满目杀气,随即又收敛,说:“既然寒将军不肯与陈国对战,那可否与我妫息单独一站,如若能二十回合之内打赢我妫息,陈国撤军。”
微又忍不住说:“陈国应许的范和莘呢?”
寒慕也拱手说:“恕不能奉陪,在下不和女子对决。”
妫息说:“既然上得了战场,便都是军士。”
寒慕执意说:“在下实不能奉陪,望女将军见谅。”
妫息恨恨地离开,但是到了自己军营中,却百转千绕,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寒慕,不禁咒骂,整个卫国、陈国竟无此种男儿,集英武与俊朗于一身。在卫国丈夫贪恋花丛却精力不济,异国他乡步步受拘;在陈国俊朗的男子大都不学无术,沾染女子之气,英武的又少了隽秀。妫息看到寒慕如同看到幽谷中的清泉,甘甜清冽。
每到晚上时,寒慕总是遣开军将,独自在营帐里舞着,或者独自在军营附近的山上唱着,原来由小声,后来放开嗓音,两**士侧耳听着,纷纷询问歌者为谁,后来竟随声符合,疆场秋风含沙,山间落叶飘落,歌声浑厚激越。
罴既不好乐音也不好女色,生平只喜驾车杀伐,听到乐声,出去大喊:“别唱了,都别唱了,我们本是贵胄,又不是伶奴。”“还唱,还唱,现让你唱个够。”说着马鞭落下。
又是一个寅日,安歌夜里独自来到学馆,等待中想去探看密道,发现覆盖密道口处的草垫不翼而飞,石板覆地,一如以往。安歌焦急不已,几欲哭泣,用脚踩石板,如踩土地之上,无任何声响,想去搬动,却无从下手。她气冲冲地跑到姒夫子寝房,房门紧闭,隔着门板可听到夫子鼾声如雷。安歌大桥门板,可无济于事。
无奈安歌只好重返学馆,只见寒慕已在学馆之内,正伏在地面查看。安歌忙奔过去,哭着问:“你从哪出来的?你看啊,这个密道的出口都不见了……”
寒慕抬头说:“我和往常一样,在里面向外一推,石板就开启了,我走出密道,石板又轻轻合上了。我现在考虑如何掀开石板离开呢。”
室内昏暗,为了不让屋外人发现,一盏小小油灯只能安置于地面。石板之间有小小的缝隙,这本是很自然的拼接缝隙,寒慕拔出匕首,从接缝处轻轻翘,并无响动;他不甘心,又接连换了三五个位置起撬,终于在中间偏右一点的位置,听到极为细微的“咔哒”声,石板应声而开,密室的台阶幽深陡峭。
顷刻,石板轻轻合上。寒慕喟然叹曰:“姒夫子不愧天下第一卜正,这一手法恐怕无人出其右。”
安歌说:“那个老夫子知道我们的事了,那该怎么办?”
寒慕说:“他呀,要说早就说了,还要等今日。不过以后咱们就得哄着他来了。”
安歌说:“我这次酿的酒可是极好的酒,他喝了必然开心。”
“万不可让他喝多了,喝多后再什么都说出来,那就麻烦了。”寒慕提醒。
安歌会意一笑。
两个人执手相望,然后并肩而坐,寒慕拿起竹简,执笔,安歌口述最近酿酒的心得。直到天欲晓,寒慕才匆匆返回,踏马疾驰。到得军营已将近日中,微转述说陈国使者又来杞军,说如果杞军不与之战,午后便强行攻营,到时这个营地就归他们陈国了。
寒慕并不生气,喝下一大碗的白水。
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将说:“将军,奴已经嘱咐军士到两处的山上设防,备好弓箭了。可是因奴毕竟为奴,军士只是嘲笑我,并不知是否施行了。”
寒慕此时有些怒气,忙召来各小队的队长,寒慕只是淡淡问:“诸位可知陈国午后攻营之事。”
各小队队长说已知。
寒慕又问:“那陈国攻来之时诸位将如何做。”
小队长们纷纷说:“备好弓镞,将以强弩射之。”
“如陈军以茅相互,该如何?”
其一说:“战车无法度过刚挖的深沟,必有人搭制木板过沟,就选善射之人,射杀搭制木板之人。”
寒慕又问:“如果陈军还是侥幸冲过沟壑将如何,毕竟仓促间沟壑并不深也不广。”
又一说:“当背长矛,埋伏于沟壑之右。”
寒慕欣慰一笑,吩咐:“大家都去准备,一定挑好善射之人,选好位置,备足弓弩。”
陈军午后攻营,大败,死伤者不得救助。
喜报传来之日,正是安歌起开酒坛之时,安歌耐不住,启开其中较小的酒坛,果得美酒。姒夫子大喜,抱着酒坛蹦跳着出去,竟甩丢一只鞋。这坛酒连屈骜和应执都没有尝到,那二人也不信安歌能酿出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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