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一章(1 / 2)雨落堂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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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内陆。

整个中原最具影响力的官员齐聚一堂,一水儿的高官大人,随便选一个出去,都是名震一方的人。

这会儿却只能尽可能地低着头,连头顶的乌纱帽都不敢多碰一下,唯恐这许多人里他动那一下,就被头那位注意到,到时候就不是衣端不整的罪名,连是连带着整个乌纱帽都有可能随之失去。

诸位出门在外,手眼通天的高官大臣,此时都默契地不作声,在皇城里高谈阔论,巧舌如簧的气势是半点都不敢拿出来。

面那位坐在龙椅的才是这中原的天子,他们这些人的通家家业都是头那位一手赏下来的,谁会跟自己未来的前途过不去,在这个时候但凡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丢了饭碗。

西凉闹瘟疫的时候,中原先是断绝粮草,再是大肆举兵进攻,已然是彻底和西凉撕破了表面那点纸糊的假象,翻了脸。

没曾想西凉那等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培养出能够治疗时疫的大夫,据打探的消息说,那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到最后只成功攻克了西凉一座城池。

皇帝陛下对这场瘟疫抱有的期望太大了,期望越高,当事与愿违的时候,就越难平息心中的不满。

龙椅这位对西凉日渐丰满的羽翼,和逐日强盛起来的实力,心中深怀忌惮,却苦于中原文武人才分配严重不均,文臣能够挥斥方遒,武将能在战场运筹帷幄的却很少。

中原的皇帝苍老的声音从方传下来,“朕让你们想办法,你们一个个就都低着头,西凉这么可怕,让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唯一一位可堪大用的武将,早已被西凉那位世子爷当着千军万马的面一枪击杀,为了震慑中原,还被割下了头颅,尸体高悬于西凉北城城门之示众。

一代名将居然败于年少的西凉世子,死后尸身还没能回归故里,被悬挂在异乡,接受世人鄙夷的目光和唾弃。

朝堂之,一干文臣默默闭眼,不愿再去想此事。

龙椅之的中原帝王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没看底下垂着头,不敢开口的一众人。

空气静默了半晌,总算有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陛下。”

边儿那位没有抬头,“说。”

“西凉北城一战,中原和西凉已然撕破脸皮,如今之计只有趁西凉还未完全恢复元气时,继续打压西凉才是啊。”

“继续打压……”年老的皇帝捏着玉如意,看了过来,“怎么打压?朕手里唯一一张王牌正被挂在他们西凉的城门口,谁去打压?你去?”

站出来的那位臣子跪伏在地,“臣,没有那个本事……”

皇帝掀了掀有些松弛的眼皮,冷哼一声,“你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一群纸谈兵的家伙,真到了紧急时刻,没一个派得用场。”

他扫视了一圈后,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唯一一位出来出声谏言的落得这个场面,朝堂之没了说话声,一下自又安静下来,寒蝉若噤。

一直沉默着的宰相这时走出了群臣的队伍,对面坐着的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不慌不忙地开口:“陛下,西凉不臣之心早已有之,那一战后,两国皆对彼此严加防备,如今中原没有合适的武将可以带兵出征。”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皇帝瞅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宰相仰头毫不畏惧地看向皇帝,“方才所提打压西凉之事,无非是担心西凉谢家记恨,给咱们中原添乱制造麻烦,所以才要趁此良机追击,不过若是想要西凉安安稳稳地待在那一隅偏僻之地,也并非只有战争这一个法子可走。”

两人目光对接,一个自而下,一个自下而,在空中碰撞,携手一起算计夺位,叱咤中原,合作了几十年的两个人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皇帝他看着下面笔直站着的胡子花白的宰相,苍老粗哑的声音里露出点笑意来,“老家伙……”

他手摸过玉如意光滑的表面,深思片刻,缓声道:“朕膝下似乎没有适龄的公主……”

宰相接话,“先肖太嫔膝下的贡亲王育有一女,是宁衡郡主,年龄正好,与那西凉世子谢扶正好匹配。”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刚好,那便封宁衡郡主为敬和公主,即日起寄养于皇后名下,你再替朕拟写一份圣旨,递给西凉谢家,务必说清楚朕的意思。”

宰相弯身行礼,“遵命。”

两人的对话旁若无人,关系着两个国家命运和一位郡主的终身的决定,就在二人三言两语之间被定了下来。

皇帝年迈,膝下皇子蠢蠢欲动,不少臣子已经在暗地里选择了站队,为自己扶持的皇子出谋划策,各方势力都在拼尽手段拉拢的宰相,却毫无动静。

有人背地里看不起他,只以为他谨慎,怕被卷入纷争,而不得不明哲保身,而参与过一代夺嫡之争的老臣却一直对老皇帝和这个宰相心怀敬畏,悄悄劝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臣,别去招惹那位还是宰相的老人。

之前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的臣子,经今日这一遭,瞧见他与老皇帝间的默契交流,聪明的已然明白了老臣的警告,不聪明的在后来的诡谲朝堂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舒云一头青丝未绾,垂落在床榻,雪白的手腕系了细细的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牵拉出去,落在一位大夫手中。

这几日她半夜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尽管她已经尽量小心,还是被谢扶察觉到了端倪。

原来三日一次的请脉被改为了一日一次,又因着府里的大夫,除了她以外都是男子,谢扶不愿让他们给她搭脉,被憋得无法的大夫们想起从前古书曾提起的一个法子。

这不,大夫们如今替她诊脉,都靠这细细一条红丝线。

舒云不乐意喝那些黑黢黢,又苦的药,跟谢扶多次抗拒无效,还成功收获他难看的脸色后,默默认命。

人的脉搏本就轻微,寻常搭脉时,食指与中指并拢都要将手腕的皮肤往下按压些许才能感受到脉搏,也不知道这些隔着红丝线的大夫们究竟是怎样探查到她的脉搏的。

谢扶也不怕他们这样压根儿探不到脉搏,为了逃避他的追责,进而胡乱开些补药给她喝。

罢了罢了,左右那些药就是味道不好,对她的身体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就当为让谢扶安心算了。

大夫诊完脉后,去到一边儿写药方,屋里只有炭盆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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