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期,锦衣卫权势极大,在各州府均设有据点,互相联络,用以监视各处大户百姓与武林中人。少林寺虽然忝居武林泰斗,但是平日里僧人大多都只是吃斋念佛,与官府的关系也颇为融洽,锦衣卫也很少去主动招惹他们,少室山脚下的锦衣卫据点平日里也很少与其他据点有公务往来。
只是今日这处据点突然变得热闹非凡,门口的岗哨也增加了不少。原来长孙朱瞻基已经到了少室山脚下,正在休息,准备亲上少林寺。
“殿下,四川锦衣卫镇抚司司长席破军发来消息,说数日前绵竹城内出现数名身份不明的夜行人从文火香会的香堂中窜出,其中有一人与日前在蒋府内遇到的那个青年剑客身材容貌完全相符,所用身法也是武当不外传的梯云纵。”申屠菁华从信鸽脚上取下蜡丸,展开后说道。
“哦!莫非命案还与这文火香会有关。”朱瞻基虚捋胡须,说道。
“信上还说这文火香会似乎在谋划些什么大事。”
“哼!一群逆贼。”朱瞻基冷哼了一声,“文火文火,不就是炆么。这群建文帝的后人,竟然妄图夺回皇位,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真是愚蠢至极。”
“出宫之时,殿下还提起要找寻一份宝藏,而这群逆贼若想起兵必然需要这批宝藏,看来蒋府的命案中的三名凶手必是这文火香会的人。”
“本想让一嗔和尚给我们找出点线索,不料反倒是这个不起眼的青年剑客给我们带来了惊喜。”朱瞻基心情颇为高兴,继续说道。“你传令各处锦衣卫,一旦发现一嗔和这个青年剑客的身影,务必紧紧跟住,不得放松,看看还能不能继续钓上些大鱼。”
“二哥也发来消息,他已经将蒋府命案以及官府怀疑一嗔的消息通过师门放了出去,来仪堡堡主‘凤双飞’夫妇广邀天下英雄,商讨此事,据说受邀之人大多与一嗔有些过节。”申屠菁华又打开另一只蜡丸,说道。
“甚好,此番要有好戏看了。我料一嗔与文火香会的人都会出现,我们只消顺藤摸瓜,便能找到凶手,只不过少林寺必定不在受邀之列,不然场面一定更加有趣,甚是可惜,只能静观其变了。”朱瞻基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嘱咐你二哥要小心行事,若能煽风点火,引些骚乱,或许还能除掉一些可能不会服从我们的武林中人。至于你我,明日就上山去见见少林方丈,看看这千年古刹里是不是都是吃斋念佛的大和尚。”
“属下领命。”
话说这来仪堡坐落于鄱阳湖东侧,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实乃休憩养生之最佳,当年天凤老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在此地修建来仪堡的。这来仪堡的修建端的是巧妙绝伦,堡内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凤头雕廊四通八达,更是从饶河引了一道水渠入庄,而后再注入鄱阳湖形成活水。若是从高空看,还能发现此堡的真正特殊之处在于各处楼台的相互照拂,只消稍加改动,便能将整个来仪堡化作坚固堡垒。如今五禽老人去世多年,来仪堡被他的两个弟子凤冥霄、凤玉珏夫妇继承,夫妇两人不仅继承了来仪堡,也继承了天凤老人的精妙武功,在武林中立下响当当的名声。
鄱阳湖畔,风景秀丽,不少豪富之人在此建有庄园,且蓄养家奴,不许外人靠近,将一庄之风华锁起来,丝毫不肯外露。而来仪堡毫无寻常江湖中人的自矜自大的气派,与周围百姓相处十分融洽,一些周围小商贩也时常拿与来仪堡做些生意维持生计,而菜贩老哈负责每天给来仪堡送上新鲜蔬菜。
今天的老哈挑着两大担蔬菜走向来仪堡,心情出奇的好,因为昨天来仪堡的管家告诉他今日来仪堡要开什么英雄大会,招待好多人,要他多弄些新鲜的蔬菜来,伺候好肯定多给些银子。
只是这好运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老哈在距离来仪堡只差两个路口的小巷被人从后面打昏了。过了不多时,一个眉目温顺的农民小伙子挑着两大担来到来仪堡偏门口。
“俺叔昨天晚上着了寒,病得起不来床了,俺是他侄子,来替他送菜的。”
“嗯好,你跟我来吧,帮我一路挑到厨房去。”一个开门的小厮便领着这个农民小伙子一路七拐八弯地进了来仪堡的后院。
这个农民小伙子正是乔装后的韩识荆,打算借此机会混入来仪堡,看看此次英雄大会究竟要如何处理蒋府之事。只是似乎来仪堡内的规矩颇大,加之今日又有大事要发生,外来人不能随便停留,随行的那个小厮一看他放下菜便一个劲地催他离开。
就在两人经过后院之时,来仪堡的管家突然出现,走到小厮身边说道:
“刘三和刘四俩兄弟不见了,前面人手不够,你就去前面顶一顶吧。”
“可我一个人怎么顶两个人的位置啊?”
“说的也是。”管家忽然顿了一下,打量了韩识荆一眼,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他是送菜老哈的侄子,老哈病了就让他来送菜。”
“嗯。。。喂,我看你听老实的,帮我做件事吧,待会我们这里要招待客人,你就拿把扫帚站在墙角里摆摆样子就行了,看我挥手了就去扫扫灰尘之类的,你顶了别人的事,我再找他去顶刘三的活儿,你看如何?”
韩识荆心中自是喜不自禁,正愁无法混入来仪堡,机会马上就来了。只是韩识荆脸上仍然流露出为难地表情,回答道:“可是俺还想回家拾掇拾掇剩下的菜,坏了就没法卖了。”
“这倒没事,到时候我给你算工钱好了,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那也好,就听您的。”
“那你赶紧跟着他去换衣服吧。”管家赶忙催促道。
凤冥霄一身华服,上身是赤金琉璃袍,脚踏萤火鸣玉靴,一副宗师气派,在大厅后的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仅剩的右手背负在身后,不停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似乎有点紧张,又有点忧虑。妻子凤玉珏则坐在书房角落,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时不时地安慰几句。
“夫君莫要心急,有崆峒派和朝廷相助,此番必定能报当年的断臂之仇。”
“十七年了,终于要大仇得报,怎会不心急啊。何况此事有朝廷插手,只怕不似表面这般简单。此番朝廷高调追凶,江湖上却传出凶手是武当派高手的消息,而且言之凿凿,就好似真的与一嗔无关一般。”
“江湖是非多,少林武当争夺武林第一把交椅不是一两天了,此番借势诋毁对方,并非不可能。只是我很奇怪,朝廷要追查凶手自然会尽心尽力,只是这崆峒派一来与不热衷功名,二来又与我们无甚交情,为何也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珏儿,此事若真只是派别之争就好啦。少林武当表面上隐有争斗,实则私交甚好,且两派主事之人皆是宽和之人,未必在乎这些虚名。至于少林与崆峒派的恩怨,那时你还年轻,当年之事并不了解。当年西湖之战,崆峒派的杨轮曾经参战,还被端木释打成残废,想必至今没有复原吧。”
“看来此番承诺帮助我们的齐铉岚必定与这杨轮关系不错,说不定就是杨轮的弟子。”
“怕只怕此事乃是朝廷挑起的事端,意在甄别武林中倒向朝廷一边的和敢于反对朝廷的门派,而后加以清洗。我等若是行差走错,便有可能遭人唾骂,或者干脆家破人亡。”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直接站在朝廷身边,江湖中人虽然强劲,但是未必敌得过朝廷,若是调集军队,便是十个少林武当,也要屠灭殆尽。”
“武林人士有武林人士的自尊,我等若是像那些投靠朝廷的武人一般直接站在朝廷身边,只怕来仪堡的名声也会江河日下。至于调集军队,若是逼得太急,拼命的时刻还是非常可怕的,想必朝廷也不愿付出太大代价。也罢也罢,想再多也无甚用处,珏儿随我去见见客人吧。”凤冥霄说罢,便推开房门,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大厅,一派大侠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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