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走得急,竟然忘了将拖鞋还给尼尔,提溜着雨伞,李子瑜一路奔到步行街约定好的牌坊下,夕月穿得醒目,一身白芷色的束腰连衣裤,戴墨镜,高跟鞋,右手秉住左肘,左手拎着挎包,风姿绰约,精悍干练,人群里一眼就能相中。
覃夕月上下打量着李子瑜,见她不住地气喘,不禁皱起了眉头,四处张望,问:“竹联帮的人追来了没?”
李子瑜一惊,一瞬挺直了腰:“你在胡说些什么?又不是黑社会火拼。”
覃夕月鼻息一沉:“不是黑社会,你跑什么跑,担心被人掳了去?就算是,你那小短腿的,老实束手就擒,还不至于被人揍。”
“我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李子瑜努一努嘴。
她脸色一寒:“知道我在等居然还迟到,我最讨厌别人不守时间了,你和蕊儿偏偏就这么做,简直不可饶恕。”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不点从其身后忽然蹦出,她双手攥紧双肩包的背带,背有些驼,一身红白斑点的连衣裙,衣角沾了几道星点的脏污,膝盖剐蹭灰烬,面颊桃花,脖颈上挂有些许汗津,羊角辫一晃一晃,十足的乡土气息。
正是姜蕊。
“还知道出现呀。”夕月敲一敲手表,说,“足足迟到五分钟,你知道这笔时间,我完全可以用来提炼出一个全新的工作思路。”
“塞车嘛。”
“这是理由吗,塞车不会提前绕路走,事前难道不应该有个规划,以防不测吗,懒人总有借口。”
姜蕊被训斥一顿,受了委屈,遂垂下眼睑,腮帮子嘟囔,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抠着指甲盖,说:“你不知道,我为了赶公交,腿都快跑折了,司机不等人,我就一屁股坐进去,这才没耽搁,那地有刺,差点没把我扎漏了,这趟车又挤,下车后马不停蹄,在前方路口,一脚还踩了空,摔一跤,你现在还要奚落我。”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夕月自知语气重了,峻峭的神色为之一敛,她毕竟是有涵养,没有过分的声响,与李子瑜一样,极力想摆出一副怜悯的模样,可当她侧目,只与姜蕊那副忸怩的哭相对上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俩还笑,我都背到家了!”姜蕊忿忿,跺一跺脚。
覃夕月好整以暇,斥她一句:“该,谁让你迟到的。”
李子瑜在旁,矮身替姜蕊揩净了污渍,拾掇一下那皱起的裙摆,不禁也哑然失笑,晓得夕月只是冷冽惯了,嘴上毒辣却并非蛇蝎心肠,她赶紧打起圆场,一边埋怨饥肠辘辘,一边推着两人往前走。
夕月早先预订了位置,挑的是临街一家名叫《简餐》的饭馆,内饰装潢是十足的朴素,并没有过多浮夸与花俏的点缀,有一男子坐在挑帘的卡座位,见三人进门,远远地就起身朝她们这边招手。
我瞥见夕月扬起了温柔的唇角。
尾随夕月走进厅堂,夕月靠着男子坐,李子瑜与姜蕊在另一端。
李子瑜端详起面前的男子,一张方正的阔脸,其貌不扬,身形有些许瘦削,肤色偏向黝黑,他的眼袋很沉,深陷的眼眶甚至看不出变换的色彩。
她断定这就是夕月提及的男友。
男子沏了蒲公英茶,替她们涤洗了碗筷,里里外外地各两遍,好生仔细,他又拎过茶壶,尽管李子瑜与姜蕊百般推却,仍是躬身,毕恭毕敬地逐一添了茶水。
李子瑜尝了一口,短暂的苦涩后,有淡淡的回甘。
她给夕月使了个眼色。
覃夕月错愕一阵,须臾醒悟过来,忙起身:“我来介绍下,这位男士叫罗志杰,是我男朋友,这两位是我最要好的闺蜜,李子瑜和姜蕊。”
双方相互颔首,客套一番。
姜蕊喝不习惯茶水,问服务生要了一罐椰汁,只嘬了一口,问:“罗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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