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是被一阵风吹醒的，当时她只觉轻柔的风抚过她的脸颊，然后被一股冷意刺激到，立马睁开眼来。发现赵罟正坐在她趴着的栏杆边假寐，红叶被吓得一激灵从栏杆旁站起来后退好几步。一件衣服从身上滑落到地上，红叶习惯性蹲下去捡了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赵罟的外衣，而这时赵罟正好没穿外衣。红叶走到赵罟面前轻轻戳了戳他，想把把衣服还给他。

赵罟不急不慢地睁开眼来，看着红叶坏笑，说道：

“终于愿意醒了？再不醒灯市都要关闭了。”

“谢谢……你的衣服。”红叶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困倦的眼睛，没仔细想赵罟这话的意思，“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开始打鼾的时候吧，应该是的。”赵罟一边接过衣服穿上，一边一本正经地说。

红叶听到赵罟这样说，首先不是怀疑自己打没打鼾，而是觉得很尴尬，于是小心翼翼地问：

“声音很大吗？”

红叶说完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但是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声音打扰到别人，她有点心虚。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我听力其实不算太好。”

这下红叶觉得很囧了，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打鼾的，但是她今晚第一次喝得很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打鼾似乎也有可能。

红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试图回避，找其他话说：

“你这么快就和西颜姑娘约会回来了？”

红叶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样说好像自己很在意这件事一样，虽然心里确实挺想知道些什么的，但是她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赵罟有点惊讶，他不知道红叶怎么会突然这样说，这件事西颜确实提过，但是他已经拒绝了。并且，他应该没有告诉过红叶，就不知道红叶从哪里得知的。一想到红叶如此在意他的事，他心里便又觉得愉悦起来。

“现在确实还不算太晚。”赵罟不正面回答，想让红叶猜测，这是他突然升起的一点想要捉弄红叶的心思。

“那你们可以再逛逛，我就先回去了。”红叶说这话时完全忘了刚才的窘境，语气有些冰冷。

不等赵罟回话，红叶转身就要离开望月楼。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赵罟拉住了手，然后赵罟走到红叶面前，认真地看着红叶说：

“我没答应那个约会。”

“那你……”

红叶原本想问赵罟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来，但是正在这时赵罟迈脚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说：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早，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灯市。”

红叶还没将话说完，只得稀里糊涂地跟着赵罟下山去，一点火在她心里开始燃烧，暖暖的。

山下确实很热闹，即使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也仍旧是灯火通明，来往行人熙熙攘攘。有刚好在最近准备新开张的门店，特地选了今日办开业礼，随着鞭炮声消散，踏进那个门槛去品新尝意的人络绎不绝。街上卖各种小玩意儿、小吃食的商贩大声地招徕顾客，一群小孩子将他们围得团团转却什么东西也不买，商贩实在看不下去便给了些东西将小孩儿们打发到别处去了。一对卖月饼的老夫妻守着自己的小摊，看着顾客拿着自家的月饼满意地离开，他们脸上也是笑意浓浓。

红叶看着那对老夫妻，不知怎么的就停下了脚步，眼睛也移不开。她想，要是自己的父母还在，应该也是这个年纪了，就是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会不会也同眼前的夫妻一样恩爱和睦，会不会有时想起她这个已经丢失了十几年的女儿？她为何会与他们失散，还是他们抛弃了她？一连串的思绪挤进红叶的脑海。

赵罟看着红叶盯着那卖月饼的摊子发呆，便不声不响地走到那个摊子前去买月饼去了。红叶看到后，也不知不觉地跟了上去。买好月饼，临走前，老妇人笑着说：

“年轻好呀，要珍惜啊。这月亮还能圆几次，人生可就一次了。”

老妇人说完没有将东西递给赵罟，而是把东西给了站在赵罟旁边的红叶，红叶只得伸手去接过来。而赵罟付了钱道了谢就转身走了，也没再说其他的，那月饼就成了红叶的了。接下来就是，红叶只要看着什么东西多看了两眼，赵罟便过去买来，全让红叶拿着，丝毫不想帮她拿。到最后，红叶双手已经快拿不住了，便再也不敢因为好奇到处乱看。这时，她才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赵罟说过自己钱丢了的事情，因为他这样说，自己才带他去了醉清楼，不知他今天买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

“你不是没钱了吗？”红叶抱着东西气喘吁吁地说，

“找人借了点。”赵罟心虚地回答道。

红叶才不相信随便找人就能借到，这里于他们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只是她觉得自己也不该再问下去，便不再说这事儿了。

随后，红叶干脆只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再也不看其他地方。可是赵罟依旧东买买西买买，只要看到自己还没买的就要买。红叶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说：

“买很多了，用不了那么多，已经够了。”

赵罟这才停下来，转身看着已经被累的弯腰驼背的红叶笑了，说道：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开口。好了，我也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息，饿了。”

然后，红叶便看着赵罟拿过她手里的所有东西，径直朝一个酒楼走去。那些东西很多，赵罟扛着抱着那些东西的样子有点好笑。

红叶跟着走进那家酒楼，只觉得里面布置得很好，在这条街上的酒楼里应该算是上乘，但奇怪的是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显得生意有些惨淡。

红叶和赵罟跟着店小二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将整条街的热闹尽收眼底，并且窗边还有一棵树，树叶依旧碧绿油亮充满生机，和别处黄叶飘落的枯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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