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兴听了随心的介绍，一下被吸引了，他刚才还在满意大儿子挣了几块钱工钱，没想到老婆娘家的几个侄儿媳妇，一天卖些竹制洗锅刷子都比大儿子挣钱多！

莫大兴想，做事情真是要人指点啊！现在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了，就那么几亩田，几亩土，几块山，要不了多少天就忙完了，真正的“农忙”时节没几天，闲下来得找事情做吧？生产队散伙才一个多点月，上游大队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情就发生了六起，都是闲的！

莫玉成想法更多了，本以为自己有手艺，有事情做，不象前后人家屋里的人，除了种种菜，松松土，没农活做了，就没事干了，就只好串门打扑克牌，或者干脆一家人上桌打扑克牌，“争上游”。没想到两个舅舅家联合起来，搞竹木制品加工，做起了生意，一定得参加！莫玉成之前的小得意没了。

莫大兴看着随心淡然的神情，问了句废话：“随心，做什么，怎么卖，都是你告诉他们的？”

“我暂时告诉了他们这一点，他们现在只能做这些手工艺品，等明年我去江南大学读书后，熟悉了清楚了江中市的需求，我再告诉他们做更赚钱的事，我给舅舅说过了，最好玉成哥也参加。”随心有意这样回答道。

随心非常了解农民的“小农思想”，他们注重眼前利益，缺乏协作精神，狭隘喜占小便宜，见不得别人超越自己，狡猾加小聪明，喜欢搞亲信宗派。

农民只有搞家族企业才能发展，而制约他们发展的原因也是家族企业的管理方式，如果发展超过他们的管理能力，企业就可能“散伙”，搞家族企业，控制规模是必须的。

“好。玉成先去帮忙，明后两天我去趟石板坡，好好和他们商量一下。”莫大兴看着大儿子莫玉成决定道。

莫玉成非常赞成地点头同意。

随心瞥一眼上游村周围青翠欲滴的山岭：山上有楠竹山、杉树坡、杂木林，微笑道：“姨父，上游这边的竹木也不少，到塘湾也近，到时候，大家到这边来做东西，可能也不错，只靠自己山里面的竹木也做不了多少，还得收购别人山里的竹木，乘着现在的东西不贵，先压下价，买些放着也不错。哪个领头先做，哪个就先发财，我是想你们这些亲戚先发财的。”

莫大兴看着随心感谢道：“随心，你帮了大忙，这下你玉成哥有奔头了。玉民考个学校问题不大，大不了多复习几年；小莉是女儿家，可以嫁个好人家，我就担心玉成。”

随心笑道：“我保证小莉考上江中市的学校，她的前途光明灿烂，你和姨妈放心。”又对莫玉成说道：“玉成哥，开始做工吧，我帮你忙。”

在莫玉成笑着去拿木工工具时，莫玉民也被他妈妈喊进去擂擂茶。

随心趁有空，把父亲陈卧东的话传达给了姨父莫大兴，又问起哪些人家有余粮要卖，哪些人家有茶籽油可卖。

莫大兴沉吟着说道：“茶籽油我得问问，有了卖家就告诉你们。昨天听洁冰说，她婶娘要卖掉一两百斤谷子为她奶奶看病，她奶奶一直是跟着她叔叔过的，洁冰她叔叔虽过了，但她婶娘一直要她奶奶做伴，不让她奶奶去她家，对她奶奶好得很。是了，周丽雪是你同学吧，就是她家。”

随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周丽雪的消息，还是这么个消息，唉！这辈子一定要帮到她！

“我和她是老同学，青心和她妹妹周丽英也一直是同班同学，她爸爸走了一年了吧。”随心觉得心头有些难过，语调低沉了。

“过一年了。周丽雪她爸周远哲是我小学同学，在县航运公司上班，得的是肺病，她爷爷也是肺病，是不是在水上跑运输容易得这个病？只是苦了她妈妈夏梅，那是一个好女人，样样都不错。”莫大兴与随心推心置腹了，随心表现出来的沉稳成熟气质，散发的让人亲近气息，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人。

“应当有联系，在水上起码容易得风湿病。而风湿病最容易引发的疾病就是肺炎，肾脏、心脏也会受风湿影响会肿胀，干这一行长寿的人少。”随心联想到海员，回忆着脑中的记忆，边回答莫大兴的疑问。

听到随心肯定的回答，莫大兴不由问道：“随心，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心想这陈随心越发能干了，是了，刚才看他骑自行车上坡，就想问他哪来那么大劲，自己一个人骑上来都辛苦，他还带两人。

随心摇摇头，回答道：“这是医学杂志上登载的常识性知识。我在跟区医院的郭世贤院长学中医，以后你有什么小病小疼给我说，我一针就给你扎好。”

莫大兴也知道随心喜欢看课外书，这又变本加厉地学中医了，搞不懂，还是问一句：“你爸爸妈妈不反对？”真是奇怪。

随心说道：“我向他们保证，以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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