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志见自家爹爹一直不吭声,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都这份了,他爹还能这么的淡定。是真的不在乎吗?这个家,更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了!
走之前,他只想问清楚另外一件事。他的亲娘,到底是后院的哪位?!于是,他便直接问了起来。
“爹,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清楚。我的亲娘到底是谁呀?现在她还活着在吗?”
夏云志的这句话,把夏家老太爷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想起那个女子,他的内心,更多的就是愧疚。
“去看看她吧!说起来她跟你还是比较熟悉的,就是郭姨娘!”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夏云志毫不留念的行了行,就走了。
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是开心的。没想到他的亲娘,竟然会是郭姨娘!如果说在夏家里面,唯一让他觉得有些温暖的人,就是郭姨娘了。
那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受宠。后来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被夏家当时的老爷,也就是他的亲爹给冷落。
后院的女人就是这样,当你受宠的时候所有人都想巴结着你。当你失宠的时候,那些个小人都想着来踩你一脚。
特别是那些没什么家世背景的女人,没有了自家老爷的宠爱,想在后院生存,那是多么的艰辛,那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无法体会到的。
夏云志跟郭姨娘的相识,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意外。
那时,夏夫人虽然对夏云志不关心,但在吃穿用度,并没有短缺他的。说起来也就是除了母爱,他该有的都有。
有一次,他刚准备出门,就见郭姨娘身边的丫鬟,在他娘亲的院门口,跟一个婆子拉扯起来了。
细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郭姨娘生病了,想请府医给她看看,结果府医不在,只能出去请大夫,但没经过夫人的同意,丫鬟又不能随意带男人回内院。
丫鬟本想来问问夏夫人的意思,可没想到还没见到夫人的人,就被门口的婆子给拦了下来。
夏云志见那个小丫头说的时候都快哭了起来,这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自作主张的让身边的小厮帮着出去找大夫。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几天后,郭姨娘会带着身边的那个丫鬟,到他的院子来方面致谢。
他记得,那时她带来了他最爱吃的桂花糕。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听说那是她亲手做的。
她看出他喜欢吃,后来时不时的就会让人送些过来。也会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衣服拿来给他。这让他心里觉得特别的温暖,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在意他。
真没想到,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竟然会是她的亲娘。之前他也有听她说起过她的故事。对她也多少有些了解。他不确定她是否知道真相,能不能接受他是她的儿子的这个事实。
所以,当他真的走到她所在的院子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他怕他又空欢喜一场。他已经被他的那个娘给抛弃了一次了,不想再经历一次。
站在院子门口的他,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了。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岁月在她脸留下了痕迹。如今的,看起来更加淡然了。还是那么喜欢养花弄草的。
可能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压根没发现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提着食盒,准备往里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愣了片刻:“是大老爷吗?你来了看姨娘的吗?快进去呀,怎么站在门外呢!”
郭姨娘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看了过来,对着门外的夏云志笑了笑:“大少爷来了!快进来呀!用过饭没?要不我让翠儿再去让人做些菜送过来!”
见郭姨娘这样,夏云志突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但是他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来到郭姨娘的身边,盯着她看,试图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
“怎么了?姨娘是不是老了呀?多年未见了,大少爷还是跟之前一样!听说小少爷现在是内阁首辅了,真是太好了!如今你们终于熬出头了!”
听着她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小少爷的叫,夏云志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这是他的亲娘呀!一个没忍住,他哭了起来,大声的喊道:“娘…”
一旁的郭姨娘呆住了,她觉得一阵心酸瞬间泪如雨下。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这个场景,她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看到的,如今就这样变成了现实。这让她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了。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夏云志的脸,感受到他脸温热的气息。再次确认这不是在做梦。真好,她忍不住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孩子,你都知道了呀?你就这样认我了,夫人那边没事吗?”
“如果不是她今天告诉我,我并非她亲生的,我估计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呀!娘,没找到你真的是我的娘!以前你让我感受到了母爱,那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娘,那该多好呀!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当年,我跟夫人同时进的产房。那时候,我刚生下你,听到你的哭声后,我才昏睡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被告知我的孩子不在了,而夫人生的是个健康的男孩!”
“对于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信,因为我记得在我昏睡前,听到孩子的哭声,我还特意让产婆抱过来让我看了一眼,我清楚的看到了,我的孩子脖子处,有一块圆形的胎记。而他们说的那个孩子,我看过,身没有一点胎记!”
“当时的我,虽然很虚弱,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我一下就猜出了,是夫人派人调换的。但又苦于没有证据。后来我想通了,跟着夫人,总比跟着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姨娘强!在大户家,姨娘生的孩子,过在主母名下的,有很多。只要能为你好,我也只好忍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你,我故意让人放出我不能再生养的消息,故意让老爷冷落我,就是想让夫人不要怨恨我,而迁怒于你!可没想到,她一直都没真心待你!后来我不放心,正好遇到你替我解围的事,就那当成一个契机,接近你,也尽我的能力来照顾你…”
后面的话,夏云志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他没想到,他的亲娘,默默的替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而他却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他今天找门来,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事给说出来吧!这就是来自亲娘的爱!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还是挺感激夏夫人得。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一个没忍住,告诉他实情,或者他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他觉得,他有必要跟她说说他现在的处境。想了想他说道:“娘,我刚已经找爹爹说清楚了,我要分家。我打算带着梧桐跟几个孩子,一起搬出去。我想问问你,你愿意跟我们一起搬出去吗?”
“我真的可以一起吗?不行,没有经过老爷他们的同意,我不能就这样跟着你们出府的。毕竟,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姨太太,我会给你们添乱的。让别人知道了,你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去的。对子墨的前程,也会带来影响的呀!”
果然呀,亲生母亲是不一样。处处都为自己的孩子招想。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给子女添乱。
就冲着她的这番话,夏云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接出去,让她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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