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听完数落刚准备退下去,却听外面传来:“夫人是从京城魏家来的信。”她的心微微动了动却又很快沉寂下去,她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说这本就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柳云原本躺在床上假寐,方才听得母亲数落柳竹,她心里也痛快,现在倒是不好再藏着了,当即起身冲出去抢过信来,洋洋自得地说:“肯定是亭然想我了,莫不是要接我去京城了罢?”说着展开信封,带笑的脸在看到信上那句‘敏姐儿想两位姨母’时顿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走出去的柳竹。
柳夫人笑着问道:“可是说来接你回京城的?”
柳云将手里的信摔在桌子上,不满道:“用的还不是当初祖母说的那个借口?说是什么敏姐儿想念我们两个姨母了,什么呀,谁不知道是想她柳竹了?这个敏姐儿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管我费多大的力气都捂不热她的心,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为了亭然,我真的连理都不想搭理她。娘,能不能让柳竹留在江南?这样少了个碍眼的,说不定您今年就能听到我和亭然的好消息了。”
柳夫人不赞同地摇头:“你别胡思乱想,万一这封信是那位世子托魏家人写的,到时候人家见不到人,咱们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家,到时候想个法子来整我们,咱们柳家可吃不消。”
柳云听母亲这么说也只得将自己的念头给打消了,有气无力地让下人去将这事告诉柳竹,至于其他还是听从爹的吩咐罢。
瑶姨娘这会儿正站在屋子外面焦急地拍着门,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去京城不是见好事吗?怎么一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哭个没玩没了?不管她怎么叫都不理人,这孩子真是越发胡闹起来了。
柳竹现在总算明白老天是如何捉弄人的,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就在她让自己彻底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居然要她重新面对魏家的人,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魏敏?自己做的选择她不会变,难过的只不过是老天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罢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如今也只能认命了。
她在屋里待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才起来,眼睛虽然红肿,但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既然这些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那么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管怎么说世子对她也挺好的,不嫌弃她有说不出口的难处,即便将来他心中装着别的人,自己也终究不亏的,着实是她高攀了人家,到时候她只需守着心将自己平淡的日子给过好了就成,若是魏敏不嫌弃,她倒是乐意时常去陪陪她的,要是做些小公子小小姐的衣裳自己也能帮得上忙,这样想来,后面未知的日子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糟糕。
柳老爷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了三天之后,带了不少江南特产的锦缎,还有些美味的果子,上等花雕酒,给敏姐儿还备了一套上等华贵的首饰,说是等她长大了正好戴,为此柳夫人还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柳老爷对这个外孙女的喜爱,直叹息着说:“若是什么时候敏姐儿能来江南小住一段时日该多好。”
这一次难得是柳老夫人也叮嘱了姐妹俩一通,柳老夫人向来看不上府里那些姨娘通房,即便眼前的是自己的亲孙女,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对着柳竹不过冷冷地说两句让她恪守本分,不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败坏柳家的脸面,若是传到自己耳中,到时候别想在柳家待!说完这个便将让她出去了。
反倒是和柳云说了有大半天,柳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回到屋子里将自己新近缝的几个香囊给带上,想来那时候送给敏姐儿的那个香囊应该失了味道了,这些都是讨喜味道不冲的香,敏姐儿应该会喜欢的。
柳夫人看到柳云苍白着一张脸出来,顿时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你祖母数落你了?不应该啊,你可是唯一能入她眼的孙女了,她还挑什么呢?”
柳云欲言又止,张开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没想到祖母居然会教给她这种难以接受的东西,但是当中唯有那一句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一切都是自己争取创造出来的,你即便是天真地等着,能等到什么好东西?别等着让你喜欢的东西被人给抢走再后悔,挡着你的不管是什么都得踢开,出门在外,能依靠的也只有你自己。”
柳夫人见柳云没有开口的苗头,也懒得听老太太的那番话,催促着女儿去睡:“明天就要动身了,早点歇着,对了,你祖母的话能听就听,不能听就别理她,她就是那种霸道的性子,成天想着怎么和人斗。你嫁过去是和人过日子,不是闹腾着要翻天。你也该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了,这回再去,要对魏老夫人恭敬些,柳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魏家能拍板定案的也只有这位老夫人了,可别再让人给撵回来了,外面的人不知道以为你是回来看我们,要是给人家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还有那个死丫头,暂且先对她好些,等将来你要是当了魏家的当家主母,若是看不过去,使个法子将她弄走就成了。”
柳云顺着柳夫人的话想到的是祖母说的那一番话,当即表示明白了,同母亲笑了笑就转身回去了,再到京城,她身上压着太多的东西,再不像当初那般肆意欢喜了,俨然就像是前去打一场不知道胜负的仗,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站在魏亭然身边,做他唯一的女人,不能给任何人抢了先。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一家人送到码头,看着姐妹两个人坐上船离开,柳老爷摇头叹息道:“但愿阿云能争气些,早日成了魏家的夫人,往后我也不用担心我的敏姐儿受外人的欺负了,这个世道,谁不是为了自己?有谁能全心全意地照顾我的敏姐儿?也只有自己的闺女才让人放心。”
柳夫人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转身上了轿子回府去了。
而在京城的魏敏除了高兴三姨母要来,心底还有一抹淡淡的失望,她和兰庭已经分开这么久了,头几个月她还能收到兰庭的信,话虽不多却也能让她高兴很长时间,只是两个月前却是再也收不到了,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忙到连几个字都不愿意再回。他她却是不知疲倦地将自己近来所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他,可是依旧难掩石沉大海之后的难过。
最近她总是在睡到半夜时听到窗子外面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那阴森恐怖又熟悉的声音,分明是来自常嬷嬷,只是常嬷嬷死了那么久,自己与她又无什么冤仇,何故来找自己?她想了想就明白过来,那些人倒是觉得她停了药不好再找机会下手,便想装神弄鬼的来吓唬她,当真觉得她是被吓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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