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用这样孩子气的口气说话,万一哪天真能让这位父亲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的错事,倒也不枉费她的一番功夫。
柳竹很是心疼这个孩子,上前一步站在魏敏身边,跟着笑道:“姐夫,你尝尝看,我往里面加了些开胃的东西,暖着喝下去发发汗就好了。”不小心转头迎上二姐想要吃人般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这也是她不愿意来的原因,二姐早已经将姐夫当成了她的专属,只要身边的人露出半点心思,她就要用最为狠厉地表情盯着给予警告。
敏姐儿终归是个孩子,不明白当中所潜藏的不为人知的的东西,她的父亲虽好,却也不是自己心目中的良人。柳竹所求不多,只想遇到一个能待自己好,能踏实过日子的人就好,哪怕他的相貌丑陋,自己也是能够接受的。
魏敏看着一阵怒,这二姨母还没当成她的后娘,倒是把这后娘的架子摆出来给谁看?微微仰起头,用稚嫩无害地声音问道:“二姨母,您眼睛里进了东西?怎么瞪那么大,真吓人。”说着不自觉地去拉柳竹的手。
魏亭然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柳云,对着柳竹勾起一抹笑:“让三妹担心了,敏姐儿,给爹端过来,正好腹中有些饿了。”
柳云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宛如狂风过境般,阴森冷然,在魏亭然复又投来淡淡一瞥时才收敛了些,笑着拉起魏敏的手,温声说道:“敏姐儿坐到姨母身边来,你爹难得躺在床上歇息一天,他反倒坐不住了,别忙着走,留下来和我们说说话罢。三妹,你先回去。”
魏敏隐约抓住了魏亭然眼中的一丝不快,立刻顺势而上,揪着这一处猛砸下去:“二姨母,外面的下人私下里都在议论您,说您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成天跟在我爹身后像什么样子,要是给未来的夫家知道了可怎么好?您可别说是我说的。”说完冲着脸色发白的二姨母俏皮的眨眨眼。
魏敏这一句话可真是将柳云的面子里子全给敲碎了,若是寻常人断然听不出里面有什么不妥,可是心思细的却无不能品出当中的嘲讽和奚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知廉耻地跟在自己姐夫身后,人前不便说,人后编排的有多难听想也想的出来,连魏家的下人都看不起她,更是表明连下人都不愿意她这样的人做魏家的女主人,更何况是魏老太太?不觉中得意忘形的疏忽竟将自己推到这步。
魏亭然见气氛僵持,这才出声道:“阿竹昨儿照顾了兰庭一夜想来也疲惫的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别累病了。我也想睡一会儿,都出去罢。”
柳云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都撵,站起身鼓着腮帮子瞪了柳竹一眼,率先推门出去了。
魏亭然看着低垂着头温婉安静的柳竹,顿了顿,说道:“阿竹,在魏家就别顾着你们家里的那套,想说什么想玩什么直接找管家或是找我也成,别委屈了自己。柳云嘴里的话,不听就是。”
柳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了声:“记住了,姐夫好好歇着罢。”就带着魏敏出去了。
魏亭然不是没看出她眼底的仰慕,可是今天却发现她那双眸子里清明透彻如说,半分不见他的影子,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盯着那道门看了许久。
柳竹走在小路上瞪了魏敏一眼:“你好端端的和你二姨母说那些话做什么?这下全府的下人都把她给得罪了,要是以后……你可不是给人家找事?”
魏敏得意地扬起下巴,笑道:“这些话我都是从笑丫头那里听来的,又没谁说的,便是我说句赵嬷嬷,她还真敢找赵嬷嬷的麻烦?要是真是赵嬷嬷说的,她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赵嬷嬷的意思就是祖母的。”
柳竹摸摸她的头发,笑道:“小脑袋瓜子里成天装的是什么,我还真有些困了。兰庭好歹是因为你才受的伤,若是有空准备些小东西,暖暖人的心。毕竟,你还挺喜欢人家的不是?”
魏敏被三姨母给戳到了心底最柔软处,难得的没有反驳,回了院子倒是真认真想起来该送什么谢礼。他虽然身陷尴尬境地,却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什么都不缺,如今更来了个能与他说话的未过门媳妇,还真没什么好送的。琢磨了半天将这事还是交给若初,亏得一切知晓的早,不然等长大以后闹起来,她可不就成了仗势欺人、抢人家丈夫之人?别说给魏家丢人败兴,连她自己也不能接受。
兰庭在医馆躺了十天被接回府里来,脸色好看了许多,若没人触碰他的伤口就和常人无异,让魏敏没想到的是那位张小姐也跟着进了府,她倒不是没有容人度量的,心里总跟戳了根刺一般没法再用最为寻常的目光去看待人和事。只是跟在祖母身后一道去看望了他,若初选的也不过是件有吉祥平安寓意的玉器摆件,留着观赏亦可便是拿去卖了也亦可,魏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没人主意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幕却是被一直心不在焉留意着她这边动静的兰庭给看在了眼里,老夫人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养身子的话,他笑着应了,在众人离去的时候,他出声叫住了魏敏,他们两人平时关系甚好,倒是没人当回事。
张蔚然在一旁也不会觉得九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只是吃味兰庭让她靠近说了几句悄悄话,也不过是撇撇嘴,没敢多说什么,她只看到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微微变了变脸色便离开了。
“你同她说什么了?魏家不愧是最有钱的人家,连个伺候的丫头都能抵得上一般人家的小姐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等亲戚?”
兰庭轻轻坐下来,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疼得很:“蔚然,你在外面待得时间久了,你爹娘会不放心,还是早些回去罢。我应该不会再回江南了,京城眼界开阔,路子也光,兴许我能寻着一处宝翻身。你没必要将大好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张蔚然竖起眉梢,不可置信道:“江南蒋家什么东西不是现成的?你是正儿八经地少爷,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这么辛苦张罗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一切都拱手让给你的继母?我不信你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寄人篱下对你有什么好?魏家再怎么名声显赫与你蒋兰庭没有半点关系。”
兰庭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抹不耐烦,沉声道:“我现在确实是寄人篱下,我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实在顾不得你,所以你还是走罢。我的事情,你往后不要再操心了,向我和老师道声好,往后我若得空,必定会亲自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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